当来自沙州玉门关的快马急报,沿着河西勉强恢复起来的商路和驿站体系,用八天时间以跑死了十匹马的代价;将于阗国发生的一系列事变,连同于阗王子率众来投的消息,送到了长安之后也多多少少掀起了一些波澜和反响。
至少在最先得到消息的有限层面当中,那些与太平军相关的商人和行会当中,不由看到了进一步拓展商路和恢复传统贸易,重新将生意做到塞外草原和比西域更远的外域地方去的种种可能性;
而年轻少壮的军将们,则是似乎见到了效法过往汉唐雄风的故事,而扬威域外、封居狼胥的种种机会;甚至就连一贯表现得相对稳妥而保守的文属官员当中,同样也有好些声音汇聚起来,希望能够重现安西北庭的盛况和旧观。
甚至连在京的各宗僧人团体也联合起来请愿,希望能够太平军所代表的新朝,能够护持住这个西域最后的佛国乐土。而申请举办相应的水陆法会进行宣传和劝募,以此发动信众为新一轮“西域护法”运动勉尽薄力。
而再次受到手下人合力劝进的压力,而没法再以条件尚未成熟、物资准备不够充足、环境过于简陋,而国土残破、地盘狭小、百废待兴等,诸如之类的理由继续推脱下去,而不得不明确表示要等中原彻底平定,才将众人给按捺下去的周淮安。
回头就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也不小心落入了,这些臣下们所联手设置以进为退的套路;而在多少有些无奈和后悔之间;自然也灵机一动的决定暨此突发事件,来转移一下如今洋溢在太平督府上下的某种浮躁和激进情绪的关注力。
不然,大家的的焦点总是集中在自己身后,而念念不忘自己何时才能坐上那个位子的种种日常,实在让人有些不好过。因此,在暗中放开的口风和宣传手段下,第一支几乎完全是由“民间”出人出力,而由官方牵头和提供便利的万人队就此迅速成型。
因此,在一个黄道吉日里,由站在长安城西开远门上的周淮安亲自目送之下,这支附带跟随了无数车马驴骡组成的各家商队和足足五百人之多僧团的庞大“拓西”队伍,就此旗帜喧天的踏上了西去玉门关的漫漫路程;
当然了,从玉门道长安号称三千里的脚程,当初信使不计代价的急递过来才用了八天,但是这么大一支队伍重新开过去,怕不要花费上数倍甚至十倍以上的时间,才能抵达目的地的。而后续支持他们的,则是由督府追加发行合计百万缗的多期“拓西”债券。
而这也是如今不用怎么调动和影响太平督府,在河西、陇右、河东、河南等地,进行多线战争和平叛、肃清地方、构建政权和维持日常运转之下;进行这么一场额外的外线作战的变通和权宜之计。
众所周知,如今新朝一统天下的局面将成,从未来主权信用的预期上来说几乎是无限量的。因此,无论发行官债还是军债,或是相应建设项目的特别债券,都是不缺乏大批人愿意接手以为逢迎和报效的途径;但是越是如此反而约束要谨慎避免滥发。
因此,在原本的各色债券陆续到期并,且通过各种方式折现和偿付之后;太平军反而进一步压缩了后续发行的规模。毕竟,随着掌握的底盘和人口不断的扩大,民间休养生息和经济造血功能的完善,一个靠着循环往复得赤字运转的政权已非常态。
所以这些债单的作用和价值,也自然而然的在经济活动中越发退居辅助和次要地位;这样才有可能把民间沉淀下来的财赋,给集中用在一些关键性的大型项目和未来突发状况的应对上。
然而这样又反过来进一步造成了原本发行各种债单,在私底下供不应求式的抢手和水涨船高的增值虚高,乃至到期之后因为被持有者宁可不要兑现的贴息,而作为可以保值的传家财产一部分私藏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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