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良宅,并委命其为内外两府行军司马、义武节度副使,可谓是一时优容和亲渥至极。
毕竟在王镕看来,晋将李嗣源此番来投不但带来了代北的良马健骑,也等于是在成德军的现有格局中引入了一股新生力量(意外因素),而既可以暨此压制和分化那些积年日久的将门世兵家系,又不得不令其全心全意的仰仗和依赖自己。
至于来自魏博镇的求援,他表面上固然是郑重其事的予以回应,但是私底下却是隐隐有些不以为然的;除了重兵集结在上党之地防备太平贼的缘故之外,至少在他帐下以周式为首的诸多谋士看来,眼下的魏博镇骑士还不到需要救援的时候。
而上位已经数年的节帅乐彦祯的胸怀、气魄和手段,也远不及前任节帅韩简。因此,仅仅是一支来自河南境内的天平军,就让他方寸大乱而忙不迭的求取于三镇之盟;这也简直太过荒谬和可笑了。
作为从上党退却而转为攻入魏博境内的河阳军,成德镇无疑最直接的受益者;然而相比那位历仕多主的五姓家奴诸葛爽,所一贯表现出来见缝插针的好占便宜,却又爱惜和顾全实力的一贯作风,如此咄咄逼人的进取之心却又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因此,王镕宁愿再坐视和观望一二,最少要等到魏博与河阳相互拉锯、消耗的差不多,乃至两败俱伤之际,整好以暇出兵的成德军/赵军才有可能取得最大的利益和最有利的结果。不说那些割土让地的代价,最起码也要让魏博在名义上臣附和从属于己方。
相对于南面的魏博困局,王镕其实更在意的是北面卢龙军/燕国境内所反身的变故;眼见得新任节度使留后李全忠已经在位超过一个多月了,他派出的使者也前去了好几拨,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而是比邻的各州境内战云密布一触即发。
在这种情况下,自河东率部来投的李嗣源,就成为了一个应对卢龙镇/燕国之变的关键性筹码;至少王镕并不认为这世上,还有谁能够给这位前晋军大将更加优厚的礼遇和权位,而令其感激涕林不敢不出死力以为报效了。
好在正当他为此难免殚精竭虑而心情烦闷之际,王府亲信的内宦石希蒙,却是给他私下引荐了来自镇州西山王母祠的道士王若讷,而以炼制的解烦丹和忘忧散多少缓解了他的心疾所在,也获得了以纵情声色为修行的同参采练之法。
因此在闲暇之余,他开始将政事大多交付于判官周式、行军司马李蔼等心腹文属,将中外军事分署都指挥使段亮,都虞侯马珂、衙前将李弘规等亲信大将,而又以王府所出的诸位宦官监临军中,以为日常。
而他则是愈发纵情的召集新旧部属,轮番的欢宴作乐、歌舞唱和、赏赐笼络,同时追随道士王若讷修行据说可以延寿和长命的世外之法;乃至不顾世间的非议与伦常,令那些的同父姐妹以为大药,哪怕受到身边侧近的劝谏也矢志不改。
然而,今日结束了通宵达旦饮宴的王镕,却是在回宫路上突然突发奇想,想要前往城外李嗣源及其部曲停驻的鹘营庄,巡视正在编练和组建当中的横冲军;左右规劝不得只好连忙召集亲事营和后衙、内府各都相随从行。
然而随着雪停见晴,酒意上头的王镕却是在这一刻有些执拗起来,迫不及待的先行率领作为仪卫的一都亲骑;就这么丢下诸多随扈的文武部属,而头也不回的策马扬鞭冲出了西门而去;
然而,王镕这一去就是大半天的功夫,直到天色再度黑就再没有人回到真定城来了;而真定城内也派出多支探马和信使前往城西的鹘营庄、王母祠等多处探询,却也一去不回再没有任何音讯了。
这下,真定城内的留守文武将官,终于有人意识到可能出了意外和变故,而当即有些慌乱和紧张了起来。然而因为王镕平日的转圈手段,眼下竟然是陷入到了群龙无首,而没有人能够出头和做主的地步。
就这么人心惶惶而暗流涌动着待到天色发白之后,才有一小支队伍在西门外叫城,城头当即有人认得乃是亲事营的裨将苏汉衡、张友顺等人,不由连忙开门放进城内来。
然而,这一小支队伍却是突然在门内翻脸,短暂控制住了大开的门户,而将埋伏在野外雪地当中的更多不明士卒,给一拥而入的引入城内来对着守军就是大砍乱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