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被团团围困的徐州彭城之外,冻结成一片明晃晃的漕河上,却是依旧有装上特殊蹄铁的骡马,所拖曳的满载冰划子在络绎往来不绝,而留下一道道纵横密布的轨迹来。随着这些轨迹所延伸的方向,则是已经休养生息一年多的淮南道境内。
而在漕河边一处土垒而成的哨台上,负责监视和封锁彭城南水门的炮位边上,一群负责守卫的士卒也团团围坐在一大盆露天炭火前,伸出手脚慢慢的烘烤着,一边时不时抽动鼻子享受着炭火上方罐头肉菜被炖煮的香味。
“你知道初夏那会,飞到淮南来的蝗灾都到哪儿去了么?”
来自淮南东路楚州戍防区的驻队营火长邓疙瘩,裹着半旧夹袄被太阳晒得眯眼而对着新手下道:
“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皆是的蝗虫,可都被吃了啊,鸡鸭吃,牲口吃,人也吃,还有官府出价一斗二十钱收买;结果男女老少整车整车的打回来,都送进工坊烤干研磨做了添料。。”
“难不成,还能做成吃食?”
一名满脸睡不够的年轻士卒不禁,
“当然能吃了!”
邓疙瘩却是斩钉截铁的道:
“一斗虫换二十钱,就能买一斤半的清(棕)油,攒个十斤八斤的,寻个大锅烧滚起来,别说是蝗蝻,就连蝉、螽、蜈蚣、促织,有多少虫都不够炸的哩;拿竹篱捞出来晾晾可香了,不用任何作料就能干吃或是下饭了。那会家家户户那个没有尝过各自滋味啊。”
“若是还有辣子和盐,还可以把水烫过的蝗蝻,下锅炒制煎黄,那也是上好的下酒配菜呢;还有人拿炒过的蝗蝻做了专门的虫酱,据说可以放上一年半载依旧可以好生食用的。那些日子,大伙儿可是绞尽了脑汁,变着法子吃这玩意儿,那个做酱的还因此受了赏!”
“受赏?这还能受赏!”
顿时有人大惊小怪起来诧异道:
“因为,他为虫灾的地方,生生造出了一样特产啊,还专门有官中负责采买,岂不就是个本小利达的长远生意了?”
说道这里邓疙瘩不由露出某种显目表情来。
“当然了,更多人是拿这蝗蝻作为刍料呢。只要放热水里烫死了再晒干加到草料和豆粕中去,牲口也喜欢吃啊,吃多了也长精神和气力的,故而又有人专门做出个虫饼来,让人可以带着上路喂牲口啊。。”
“难不成,偌大蝗灾就这么被吃没了,”
之前的年轻士卒不由失声道:
“不然还能怎的?那会官府可是发动大伙儿不分男女老幼,官吏士民,军中将士甚至就连都来捉着玩意了;任何禽畜都拿这玩意做菜、做吃食,整整持续了大半个月,就算还有漏网的又还能怎么的?”
邓疙瘩却是略带自豪和得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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