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恭喜使君了。。”
张浚却是不以为意的微笑着展开一卷黄麻帛书,朗声道:
“圣主曰:高仁厚勤勉王事,可加西川行营招讨制置使,加食一千户。。”
然而就在宣读了一通相应的封赏,而令高仁厚等人的面容变得稍加好看之后;张浚又展开一份规格略低的白藤纸诏书继续道:
“兹有行內都将宋文通,于西山护驾救难功大莫焉,别赐国姓,字茂贞;表为西川行营兵马使,邛州刺史,即日率兵往任。。”
“斯有神策押衙杨守亮,勉于王事,兢兢讨贼,可为行营兵马使;往任蜀州刺史。。。”
念往这些诏书之后,张浚才缓下声气继续道:
“如今,南川各州多有不靖,又有逆党窃据其间,是以道路断绝而税贡不至,唯以仰仗使君之力廊清地方了。。”
随后,在临时召集起来的帐内军议上,
“此事或许大有可为之处,南方有内线多次传出消息来,说是峡江道的贼军战船并水营,大都不见了踪迹。怕是别往他处去了。。”
一名幕僚当即道回答道。
“若是使君能够乘势引兵而下荣、陵、戎、泸水道,兴许便可轻取和光复峡江各州了啊。。”
“此外,使君如今既得行营招讨名分,那西川十二州岂不是尽皆可以拨乱反正,而予授己任了不是?”
另一名大将亦是附和道。
高仁厚不由显出微微心动起来的表情,然而随又面露难色起来。
“我倒是有心为国分忧,可若是就此分兵南下平定的话,那这蜀都城的攻略又当如何。。一旦为人所争先,岂不是之前的浴血戮力,都要尽为人所做嫁衣了。。”
“却也无妨的,就看使君看重的是这锦官城的本身得失,还是所代表的西川节镇和旌节么?”
又有一名幕僚轻声道。
“这难道二者不是本为一体的事情么。。”
另一名部将惊问道。
“这当然二位一体,但也是可以一分为二看待的事情啊。。”
这名幕僚心有成竹的微微一笑道。
“如今的蜀都已然是残破不堪,倒是南川各州尚多完好之地。。就算有他人得了这锦官城,难道也足以为日后管控西川之凭么。。关键难道还不是落在田陈二贼身上么。。”
“倒是使君得了西川招讨的权宜,却是于蜀都以外的地方上大有可为之处,只要西川十一州实得大部,日后难道还有人能凭个空头与招讨相争么。。”
“无非就是个名实之分尔,然只要地方始终不靖,难道还有人能够撼动招讨职责么。。再者。。。”
“够了。。此事我亦有所计较了。。”
高仁厚突然出声打断他道。
他虽然还依旧忠于朝廷且报效之心不改,但是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和波折之后,在处事的心思和态度还是有所不一样了。
而在坐困愁城的成都城中,一身素色布衣而满脸悲天悯人的陈敬瑄,也在对着街市中被召集起来的百姓高声道:
“我即日就开城放行,令尔辈尽往城外诸垒就食。。若是缺盐之家,亦看了私下往买,不得有禁。。”
然而,这些面黄肌瘦或是满身浮肿的百姓,却是有些无动于衷或是麻木不仁的态度。也唯有站在左近的还算精壮和气色健康士卒,挥了挥手中的刀枪之后,才发出有气无力应和声。
随后,前呼后拥的陈敬瑄就穿过许多肃杀清冷的街道,来到了节衙的深处,又屏退了左右对着躺在卧榻上的身影道:
“大兄,我实在是无计可想了,能用的手段都用过了;就算是散出府内的财帛,也提升不得多少士气了,再如此下去人心易变,怕是有不忍言之事了”
“那就派人出城去交涉吧,唯有一条。。他人可言降,唯独高氏不得降,不然真就是满门死无樵类了。。”
看起来满脸病容而身形缩水了一大圈的田令孜,亦是有气无力的摆手厮声道。
“我这就去办,至少这满城的军民百姓,还有这西川旌节,多少还能派上些用处吧。。”
陈敬瑄沉重的点头道。
——我是投降的分割线——
而在临近大江出海口的水面上。
来自淮南的巢湖、高邮、护漕三镇水师的三色旗号,与顺着风潮逆流而上的林立太平水军青旗,尘烟滚滚的鏖战在浪涛激荡、沸扬如汤的宽广水面上。
“全力的冲,撞上去。。”
来自昔日明州水师的旧部,相继追随过王郢、张全、钟季文等地方实力派,最后又归附了太平军,因为操船技艺而得以留用、效赎阵前的齐可休,也攀立在船桅上大声怒吼着道。
“。改头换面,出人头地,就在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