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败兵家事不期,
包羞忍耻是男儿。
江东子弟多才俊,
卷土重来未可知。
《题乌江亭》
唐代:杜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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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当江淮争战正酣之际,在西川腹地的成都平原上,亦是到处兵火横行后留下癞痢一般的疮痍。
在岷江流域灌溉之下,曾经“水旱从人,不知饥馑”的天府之地,经历了冬春之间往复拉锯式鏖战之后,此时也已经变成了处处烽烟,遍地残败与荒废村邑的人间地域。
更别说曾经环绕成都的名胜之一——锦江春色,也被漂浮和填塞在河道当中的尸骸,还有其他腐败的废弃物,给变成一种不健康的浑浊色。
而环绕在饱受饥饿与伤病困扰的锦官城外,四面八方的围困大军营盘,却是丝毫不见减少多少;
只是在凌空环列的诸多旗帜当中,除了最常见“东川”和“高”字旗之外,又多了“山西”“兴元”“忠武”“黄头”等等旗号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都是在来自天子敕书下,暂时放弃了彼此的嫌隙和争端,相继引兵汇聚到西川境内来,共讨犯上作乱逆党田令孜、陈敬瑄的朝廷兵马。
因此,除了身为半个地主之谊的东川节度使,兼尚书左仆射、太子少师、特进,开府仪同三司的高仁厚,及其麾下的蜀军主力以外;
还有左枢密使杨复光、十军都监杨复恭兄弟手中,主要由北上勤王的黄头军和关内各部官军残余,二元构成的散关行营;
以及忠武八都之变中出奔的四都余部,以王建为首占据了梓州以北数地,并掌握了前山西节度使牛勖,发誓共同进退行事的小团体;
带着荆军残部寓居兴元境内却突然发难,反客为主的赶走收容自己的山西节度使牛勖,而自表为山西留后的前荆南节度使宋浩。。。。等几方实力派。
当然了,作为天子亲自出面协调的成果;又经过私底下的串联交涉,施压和权衡,利弊交换与妥协之后,他们也多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高仁厚本身的加官进爵,统合三川的局面就毋庸赘言了;宋浩也得到了山西留后的诰旨和册书,但讨伐逆党之后才会转为正任旌节。
王建等人则得到了别设的兴元观察使,剑门防御使等头衔,算是有了安身之地;而不再又颠沛流离之虞。
宦臣出身的杨氏兄弟,则得到了重整和再编行在护军,以及征发三川之力以充散关行营,并且迎回宰相郑畋执政的相应保证。
最大的输家无疑就是如今除了一个尚书左仆射头衔,以及不能确保能及时拿到的俸料外,就一无所有的山西“贾帅”牛勖,已经锦官城里的田令孜兄弟一党了。
因为按照约定,勿论谁先取得先登破城的首功,并且就任了西川旌节之后,都要给其他三家提供足额的劳军和供奉财货。
然而,虽然大家都在天子的內使面前,达成了临时的和睦和誓约;但是实际各支人马行事起来,还是难免相互擎制和忌惮甚多,也没少在私底下磕磕碰碰的小动作过。
因此,这场多方围剿西川逆贼的战事,也从初冬一直打到这个春天;经历了无数此的(内部)扯皮与(外在)拉锯之后,才慢腾腾的将西川逆党的活动范围,压缩到这锦官城中。
在此期间,那些外来助战和客居的官军们,也没少努力放飞自我和发挥出主观能动性。在坚决不给朝廷和行在增添更多负担和麻烦,的强烈主人翁精神和大无畏风格下;
他们总是屡屡兴兵就食于敌境,或是大索敌寇于民间。也让曾经丰腴富足的成都平原腹地士民百姓们,饱受其恩泽而终日哭天喊地于行在前不绝余耳。
就在这种凋敝而肃杀的春雨绵连之中。
已经是兵部左侍郎兼卫尉少卿的张浚,也抱着某种复杂的心情而来到了东川军的营帐当中,见到了因为未曾修剪而变得满脸络腮的高仁厚身前。
只是作为昔日诛除奸党的同谋和盟友,高仁厚对他却没有多少热忱和亲切的态度。因为,就是这位信誓旦旦要确保杀陈敬瑄于后快;但是又没能阻止行在的秘密换人之议。
然后,更是他私下提出建议,在东川军不惜一切代价即将全力压上成都城之际;进言引入别镇的人马来一起讨贼,以防有人并有西川的地盘人口之后,重蹈覆辙之虞。
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后来他更加变本加厉的再说得圣主变更了主张,推翻原本私下相约讨平田陈之后,以西川旌节代东川的允诺。
又在廷议上突然提出来,因为战事推进迟缓而各军将士心存顾虑的缘故,许以率先攻入成都而执杀田陈二贼者,当为西川旌节之选。
虽然高仁厚自认不是眷恋权柄之辈,但经过如此反复的失望之后,也不会多么的待见和相信他了,而只有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和疏远开口道:
“不知圣主一贯信重的张掌兵,所来何事啊。。”
“自当是奉圣主口谕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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