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犯法,庶民同罪!”太后眉眼一凝,“卖官鬻爵,岂可轻饶!太子不过一言,齐郡王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你若是觉得,对得起天下百姓,你便如此吧!”
皇帝咬咬牙:“朕,下旨夺了他的封号,改齐郡王为勤思郡王,使他勤勉思过。”
封号褫夺,并非小惩大诫,而是显露一个讯号——皇帝要惩齐郡王。
向来郡王封号,二字居多,只有亲王才用一字,本朝泉郡王算是难得一见的一个特例。而更是因为泉郡王的存在,皇帝才将齐郡王也封为一字的,齐字寓意好,有官员反对只管举例泉郡王来挡着。
这次夺了封号,最起码告诉官员们,齐郡王远远比不上太子。
太后与周皇后缄口不言,皇帝犹豫了一下,道:“齐郡……勤思郡王妃还怀有身孕,惩罚太重是不是……”
太后看了一眼朱承瑾,这是让她开口?
朱承瑾斟酌道,“臣女有个主意。”
这个时候有人肯搭话,皇帝已经是松了口气了:“侄女尽管说就是!”
“勤思郡王所收贿赂财物,不如全数捐出来,”朱承瑾心里偏帮着周皇后,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反而激起皇帝逆反心理,少女的声音轻柔又明亮,让皇帝听了心里也舒服,“捐给民间,修修书院、医馆,再将一部分拿出来供一些家贫举子上京赴考,买点儿吃食。买官一案,本就让这些读书人心里不大舒服了,皇伯父是否也要安抚一下?”
“景豫说的有道理,果然不愧是母后教导出来的,见识远超寻常女子。”皇帝对于这个提议是很欣赏的,也没对勤思郡王伤筋动骨的,也算是破财消灾了。“朕这就下旨,让勤思郡王将账本上的数目都给捐出来!景豫啊,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景豫郡主刚才就偷偷看周皇后了,周皇后略微颔首,没反对,这才敢继续说,“至于这笔银子的名义,大可不说是什么银子,只说是皇上和太子出资。”还是给太子捞了一个好处。
“母后,您看……”
“景豫也是心软!”太后仍然有些不满,皇帝却出了口气,幸好是让景豫说,要让昭华,估计要提建议就是狠揍一顿勤思郡王了。
皇帝这旨意下的特别快,传扬的更快,太子刚从宫里出来,贺贵妃已然带着宫女到了宫门大殿了。
周皇后跪谏,使皇上放了太子,惩罚了齐郡王。
贺贵妃怎么甘心!她不可能处处输给周氏!
得了,贺贵妃也来了一出跪谏。
她可不敢自请废去自己贵妃位子,她只要一说话,太后立马就坡下驴废了她,那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跪谏的是,中宫不仁。
皇帝正在殿里给自己亲娘陪笑脸呢,周皇后躺在床上,昭华和景豫侍奉汤药,听到宫人禀报—“贺贵妃娘娘跪谏!”
朱承瑾手里端着的一盘蜜饯差点没摔了,不可置信道:“她疯了吧?”
幸好皇帝听到这消息就冲了出去,不然朱承瑾非得被自己皇伯父给记上。
周皇后道:“她跪谏什么?”
宫人还瑟瑟发抖跪着呢,道:“贵妃娘娘说……说中宫不仁。”
周皇后一笑,道:“那本宫得出去看看。”
不等昭华说话,太后先把她拦下了:“你好生休息,哀家去看看,她敢来跪谏,也不掂掂自己斤两!”
景豫赶紧将蜜饯碟子递到旁边宫女手上,“皇祖母,我扶您出去。”
昭华低声笑道:“你是想看热闹吧?”
“昭华,”周皇后把二人的话全数听进耳朵里,“你也出去看看,到底要说我‘不仁’在哪儿。”
昭华道:“谢母后。”
三人出去了一看,皇帝没怎么心疼,反而把贺贵妃训斥的狗血喷头。
“你好大的胆子啊恪贵妃!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贵妃能来的吗?跪谏,还‘中宫不仁’?你倒是说说,中宫哪里不仁,皇后有哪一点委屈了你景福宫!”
贺贵妃膝盖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委屈的都不行了:“皇上本来已经做了决定,为何皇后非要苦苦相逼,泽儿,泽儿已经知错了,为何还要重罚,臣妾不服,皇后娘娘未免太过不仁不慈!”
“恪贵妃,”太后悠悠开口,站定在贺氏身前几步,“恪这个字,是当初皇上和皇后给你挑的,目的就在于让你紧守本分,如今看来,你仍旧是这么不懂规矩。”
“这是宫门大殿,也是你一个宫妃进进出出,随意踏足的地方?还学着皇后跪谏,”太后丝毫不客气,“皇后是一国之母,更何况此事皇后无错,你又是什么身份,后宫嫔妾。若是中宫不仁,焉能容你活到现在?贺氏,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长脑子!”
贺贵妃许久都生活在太后的威严之下,听太后这么说,回道:“皇后可以来,为何臣妾不能来!难不成就让臣妾眼睁睁看着泽儿受苦吗?”
“贵妃娘娘,受苦受罪,也是齐郡王……”昭华顿了顿,粲然一笑,“瞧我这嘴,说错了,也是勤思郡王,自己个儿自作死受。您真要怪罪,不如怪怪给刘家人买官银子的刘侧妃,还有将此事捅到九门提督处的,您的好儿媳吧。”
太后明白,皇帝先出来,其实是怕她直接让人把贺氏拖下去打死,还得给儿子一点面子,“恪贵妃贺氏,不守宫规,污蔑皇后,并无悔过之心,着降为昭媛。”
昭媛,还不算太过分,皇帝能接受,道:“恪昭媛,还不谢恩?”
“嫔妾不服!”
皇帝生怕她再惹老娘不舒服,“还不讲恪昭媛带回景福宫,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
恪昭媛就这么被强制的捂上了嘴,送回宫中。
宠冠后宫,向来是后妃第一人的贺贵妃成了昭媛,得宠的四皇子齐郡王成了勤思郡王,还要将家财捐出。
这一次,太子与周皇后赢了。
同时这也宣告着,太子一系,与四皇子一系,正是拉开了争斗的序幕。
往后如何?
太子走在寂静宫道上,属于小孩儿的跳脱又被磨去几分,剩下的只是更要沉稳又带着几分阴郁的眼睛。
往后如何,各凭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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