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边令诚不带着后军逃走,而是把指挥权交给贾崇瓘统带,抵挡葛逻禄人的冲击,葛逻禄六七千人马不一定能冲垮他的两千后军,只要后军能够稳住一刻钟的时间,左右两路番兵结束战事肯定会来增援中路,这是战前他事先已经做好的部署。所以如果边令诚带着后来逃跑的事情一旦被人捅到朝廷,边令诚必定要为此付出代价,不过他高仙芝作为领军主帅,也难逃罪责,想来想去,为了自保,高仙芝觉得只能跟边令诚妥协,他替边令诚隐瞒率先逃跑的事实,而边令诚替他在皇帝面前开脱。
六月二十五,边令诚与曹令忠一起赶到了恒逻斯河东岸边唐军大营外,原本属于大食军的庞大营地现在到处都挂着唐军旌旗,一队队骑兵在大营内来回飞奔操练,喊杀声不绝于耳,营地内外一队队整齐的兵士拿着兵器来回巡逻,整个大营不仅戒备森严,而且杀气腾腾。
边令诚和曹令忠带着亲兵护卫还没有抵达大营门口,营门突然大开,一队装备精良的骑兵冲营内冲出来,为首一将挺枪大喝:“来者何人?军营重地,擅闯者死!”
这年轻大将好大的杀气,边令诚吓得脸色一白,胯下坐骑也被吓得连连后退,曹令忠和其他亲兵护卫们的战马更是吓得狼狈不堪,甚至有几匹战马掉头就跑。
曹令忠好不容易才稳住坐骑,连忙对来人抱拳拱手道:“李将军,我是安西兵马使曹令忠,前几日携赵将军书信前往俱兰城见高仙芝将军,今特来复命!”
李晟定睛一看,果然是曹令忠,当即抱拳道:“果真是曹将军,末将失礼了!”
说完看向曹令忠旁边的边令诚,问道:“他是谁?”
曹令忠连忙介绍道:“这是边大人,边大人是皇帝特派中使监军!”
李晟却不管他是谁,官有多大,喝道:“可有凭证?”
边令诚一阵气愤,怒道:“杂家是皇帝特使,谁还敢假冒不成?”
李晟冷哼道:“本将奉命负责军营守备,可不认识什么皇帝特派中使,拿出凭证来,否则本将军只能把你当敌军细作处置!”
“你——好好好!赵子良匹夫一个,他麾下的将校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边令诚气得脸色铁青,气哼哼从腰间取下一面铜牌平举着说道:“这是杂家的身份腰牌,请将军过目!”
李晟检验了一番,把铜牌还给边令诚,但依然板着脸抱拳道:“曹将军、边大人,请——”
两人带着亲兵护卫被李晟派的一个兵丁领着到了赵子良的中军行辕大帐,经过通报之后才被允许走进帐内。
刚见到赵子良,边令诚就发难,冷着脸对赵子良道:“赵子良,你该当何罪?葛逻禄人的临阵反叛让我安西军惨败,葛逻禄人是你北庭都护府辖下,领兵大将又是你的侄儿赵虎,你敢说此事你赵子良没有责任?”
赵子良没想到这死太监一来就给自己添堵,他当下拉下脸道:“边令诚,你是专程来给老子找不痛快的吧?好,既然你不让老子舒坦,老子也让你没好日子过!皇帝的圣旨是让我北庭抽调一部番兵暂且划归安西都护府统辖,用作对付大食军,既然这些番兵已经划归安西都护府统辖,出了任何事情就与我北庭无关!葛逻禄人临阵反水是你们安西方面管束不严,监控不得力!对了,这好像是你这个监军应该做的吧?葛逻禄人跟大食人暗通曲款,你这个皇帝派来的监军是干什么吃的?还有,本将军听说当时葛逻禄人临阵反叛时,你率先带着后军逃跑了,是不是?边令诚,只因你贪生怕死,却害死了成千上万大唐将士,你又该当何罪?”
边令诚被赵子良揭露了底细,当场脸色一白,额头上不停地冒出冷汗。
曹令忠见两人一见面就发生了矛盾,这以后还要打大食人呢,现在就掐起来,以后可咋办?他连忙打圆场笑道:“哈哈,两位却都是喜欢开玩笑之人,只不过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开啊!二位,是非功过,朝廷自有定论!如今恒逻斯城还有强敌,我等现在可不能窝里反啊!”
赵子良对边令诚冷哼一声,转头对曹令忠道:“曹将军返回,想必是带来了高将军的态度吧?不知高将军怎么说?”
曹令忠笑道:“高将军答应让我们安西军协助赵将军征讨大食人,高将军本来是想过来与赵将军一道教训教训大食人的,只不过高将军在路上受了一些风寒,身子有些不适,因此不能亲自前来,命曹某统领安西军协助赵将军,边大人为监军!”
赵子良点头笑道:“好,好!”
赵子良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边令诚那边,说道:“监军只能监你们安西军,不能监我北庭军!还有,某人最好给本将老实一点,如果惹得本将不高兴,本将就一纸奏疏送到长安,把某人擅自撤退造成安西大军溃败的事情捅出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哼!”边令诚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