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人们的预料之外,崔耕道:“微臣以为,魏相应该与李重俊谋反一案,完全无关。”
“哦?为什么?”
“以魏相的智谋,若是参与此事,绝对不会允许卫王如此鲁莽行事。”
“此言怎讲?”
“道理很简单,当年太宗皇帝有大功于国,理应得登大宝。尽管如此,玄武门之变后,还是叛乱不休,叛臣中甚至有长孙皇后的亲哥哥长孙安业。李重俊今日就算侥幸成功,又怎能让人心服口服?他哪一点能比得上太宗皇帝了?恐怕这皇位坐不了几天,就得被人赶下来,连首领都不得保全。”
这话当然有些强词夺理,谁说魏元忠参与此事,就一定是效忠李重俊了?万一在他的想法里,只要坐在这皇位上的人姓李就成呢?
李显默然良久,道:“魏相乃是三朝老臣,为高宗皇帝和则天皇后所看重,有大功于国,朕只在不忍苛责。这事儿到此为止,不必深究了。”
“陛下圣明!”
就这样,魏元忠暂时过关,李显又下了一道旨意,令宰相宗楚客、太府卿纪处讷等人,穷治李重俊的余党既然有魏升和玉玲珑这对漏网之鱼,说不定还有别人呢。
紧着着,长上果毅赵思慎带着李重俊的首级回来了。
李重俊不是他杀的,而是李重俊身边的两个亲随张能、刘印。他们俩见自家主子着实没什么前途了,就杀了李重俊将功折罪。
李显下旨,废掉李重俊的卫王爵位,降为庶民。这也就罢了,他又在韦后的撺掇下,用李重俊的脑袋,祭奠武三思的在天之灵。
这就有些太过了,忠义之士对李显更加失望。
崔耕早就知道在韦后的枕头风下,李显会出此昏招,心情倒没受什么影响。
事实上,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崔耕心中暗想,按照历史的记载,李重俊政变后的三年里朝廷没发生什么大事,我可以安心地享受生活了。
至于当初我在金殿上帮魏元忠说话,也完全称不上什么委曲,而是趁机捞了一把“以德报怨”的名声。
宗楚客对宰相之首的位置虎视眈眈,哪能让魏元忠这么容易过关?
……
……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宗楚客和纪处讷就撬开了魏升的嘴。别管真的假的吧,魏升指控魏元忠也参与了谋反。
这两天魏元忠还正自我感觉良好呢。
别人问他,对于自己长子的事儿怎么看?他就说,武三思恶贯满盈,是值得普天同庆的事儿。我儿子为了杀他参与政变,算是死得其所了,唯有卫王殿下之死,着实可惜。
宗楚客得了魏升的口供,请旨要治魏元忠的罪的时候,他才彻底慌了,请求李显解除自己的官职和爵位,让自己回家当一个没有具体职司的闲官。
李显终究顾念旧情,大笔一挥,同意魏元忠以特进、齐国公的身份退休,并且允许朔望朝见。
然而,宗楚客继续穷追不舍,指使御史中丞姚廷筠弹劾奏魏元忠。
姚廷筠的奏折上写得明白:开国元勋侯君集,因谋反而即将被处死时,太宗皇帝含泪为他求情,大臣们没有同意。最终,太宗皇帝挥泪将其斩首。
此后,又有房遗爱、薛万彻、齐王李佑犯上作乱,也被依法处死。
魏元忠功劳比不上侯君集,又不是皇亲国戚,陛下以什么理由宽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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