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这也未免忒过猖狂了!”
然而等到李懹、贺吉、郭矸奔将出县衙,已尽可能先收拢得五千余名将兵匆匆的排开阵势之际,长街的另一侧激荡响起的蹄声愈发的清晰,很快的,位列于前阵那些兀自惊慌的齐朝军士便觑见前方大批宋军劲骑急催战马,头顶兜鍪上撒的一片红缨舞动浑如一团跃腾的火焰,众多锋利的骑矛直直放平,如滚滚往前的钢铁洪流当中却探出许多荆棘铁刺,而直直朝这边拍击而来!
“放箭!”
随着李懹厉声怒吼,排开阵势的弓弩手诸队利箭呼啸飞出,弦声狂鸣,激烈的箭啸声也教人听得头皮发紧。然而面对着一排排射来的利箭,对面从来的宋军锐骑立刻舞动其手中兵器,上护人、下护马,伴随着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清响声起,大多箭簇尽被拨落荡飞。
虽然也有些宋军甲骑被利箭射中,可中箭者大多咬紧牙关继续策马疾驰,就算有极少数被射中要害的骑兵不免折身坠马,然而大批的宋军精锐军骑疾驰朝着前方扎堆的齐朝军阵冲去,队伍因为有人坠马而引起的滞塞混乱,几乎微不可察。
然而仓促列阵的齐军诸队弓手匆匆射出一轮箭雨,不得已便要迅速后撤,后方各部手绰长枪的步军侧穿插着奔涌向前,争分夺秒的要集结起拒马枪阵。只是大多步卒刚成行成列的排布开来,又慌手忙脚的架起手中长枪准备抵御宋军敌骑的冲击之时。眼见岳家军锐气已裹挟着冲宵的杀气疾冲而至,排列在阵前各个神情威严萧杀的锐骑甲士相貌也已能觑得清楚,眼见他们嗜血的双眼狠狠瞪视过来,手中骑矛长枪齐刷刷的举起,也已是近在咫尺!
终于宋军精锐甲骑挟带着强大的惯性恶狠狠地撞进了李懹所部军阵,齐军虽然也多有悍不畏死的军士,可血肉之躯到底是难以抵挡铁甲劲骑的冲击,顷刻间重物撞击声、骨骼碎裂声交织响起,当先有百余甲骑削铁如泥的宝刀锋刃,轻易的从步阵当中切割开一道口子,旋即而至的甲骑立刻趁势掠杀,一排排寒光此起彼伏的闪烁,如冷电也似的朝着两侧顺势抹过,但见大批的齐军将士正力图要稳住阵势,然人头与残肢却随着一道道寒芒卷动抛飞坠落,鲜红的血雨,顿时又冲天而起!
遭受宋军锐骑如此撞阵冲击,后方阵型当即也被撼动了,士卒们不住推搡着纷纷后退,如此一来,也更便以教那些势如破竹的宋军精锐甲骑趁势割菜般大肆屠戮。
而位列于后阵本来各个满面杀气的李懹、贺吉、郭矸不由尽惊骇的瞪大了眼睛。骑兵直接向敌军发动冲击,绝非是稀松容易的打法。除非所部骑军将士骑术极其精湛,非但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且必须要具备能迅速按将令变幻阵型的反应能力,否则要教不善骑马的步卒赶鸭子上架立刻冲击敌阵,只怕还被撞入阵里便已要被颠翻坠马了,且陷入敌军重围时,又哪里能轻易的驱使战马一往无前的杀个通透?
李懹等人之所以顿感惊愕,不止因为宋朝在如今极度缺马的处境下倒尚有这等精锐骑军劲旅,而他们所率领的众部将士,也绝非是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可是如今这等景象,己方当初也曾屡番杀得宋军丢盔卸甲、寻子觅爷的剽悍将兵,非但无法阻扼住对方锐骑的冲势,且遭受猛烈的冲击如此狼狈溃相,却与他们当初极是蔑视的宋军孬兵弱将没甚么两样!
而李懹陡觉不祥的预感方自笼上心头时,直撞杀入齐军阵中大肆杀伐的岳家军精锐甲骑,又立刻爆发出犹如洪雷怒潮的喊杀声:“背嵬军!常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