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山魈军正将解宝、偏将刘三二人,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木枝杈隐约觑清下方厮鸟的身形,也足以大致判定对方所有人手的位置,然而陈希真这边却尚没有发觉自己已被当做目标给觑定。
透过参差夹杂的树木野草,从上边往下望去,但见峡谷中阴暗且透着青郁色的阴影,且摇曳摆荡的树林间有身影时隐时现,刘三轻手轻脚的擎起手中猎弓,并对解宝低声说道:“从大名府奔逃出的撮鸟,倒是一头撞进小弟与哥哥这边来...虽说略有仓促,下面也只设下了几处陷坑、窝弓与排竹,加上岭上弟兄们夹攻,就怕重伤不得那厮们。而解珍哥哥与我家兄长在另一山峦埋伏,中间官道路径也有萧唐哥哥设下军马拦截,听闻此间发出声息也必会前来夹攻,唯恐打草惊蛇,毕竟山岭间绵延地势,林荫茂密,怕是要走脱些厮鸟......咱们弟兄须当何时动手?但听哥哥定夺便是。”
解珍解宝、刘二刘三本来皆是山中猎户中的好手,非但在密林中看觑的眼光独到,平素在深山老林里追踪虎豹等野兽行踪,统领着大多山魈军猎户出身的步军儿郎也都善于在林间更为机警敏感的飞禽走兽周围隐蔽声息。而此时解宝抬起头来,虽然能清晰的俯视下面的地势,可是也无法将隐蔽在林荫下的奔逃人众的踪迹尽瞧的清清楚楚。而解宝此时也思量道:倘若忽然杀出无法尽数将敌军拦截歼灭,也必将惊动残存余孽拼命往北奔逃,的确也是山间地势叠嶂复杂,如今临时设下伏兵,也不可能堵住山间所有可能逃生的去路......
然而解宝思付片刻,忽的却对刘三说道:“刘三兄弟,你们兄弟两个,曾在乡间山中猎过虎么?”
刘三见说微微一怔,随即回道:“虽说我们兄弟做山中打猎营生时,于青石峪地界已无大虫出没,阿爹刘一当年倒也曾猎过虎,哥哥的意思是......”
解宝双眼微眯,凝视说道:“我与解珍哥哥久居登州治下有一座山,山上本来便多有豺狼虎豹,出来伤人,而当年我们兄弟两个于登州山中先后捕猎过几次多伤人命的大虫,无不是先整顿窝弓药箭,等候几日,若没动静再移窝弓换出大虫时常出没的去处隐蔽...只待得窝弓发响,待听见大虫中了药箭,便拈叉去赶,那大虫平时虽是凶横,但一旦中伤又吃了吓,再见得人来时,实则是要挂着药箭便逃,也浑如下面那干撮鸟...只顾追将赶去,等待那大虫只顾猛奔,药力却透得更狠,届时无论那猛虎再是凶狠,也是手到擒来......
实则要猎大虫,除了咱猎户本事,无外乎能熬苦候,还能跟上大虫奔逃的路径。而下面的一干山中‘禽兽’,如今眼见已要撞进陷阱里来,这倒已省了一桩麻烦。这也和猎虎的手段是一个理,你我二人,还有教其他弟兄招子都放亮些,先大致觑定岭下奔逃的厮鸟中带头的又是哪几个之后,便立刻准备动手,其中那些獐儿兔儿,任凭些不成器的小厮吃惊吓四散奔逃了无妨,只管盯紧了那几个‘大虫’,先教那厮们中了埋伏,就算侥幸捡回条性命往北奔逃,你我兄弟率部只管去追撵那领头的腌臜厮,只盯紧几人,又如何能抵得过咱们跋山涉岭的本事?兼之你我二人的兄长,还有萧唐哥哥那边听得声响夹攻拦截过来,也足教那几个首恶奸厮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