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府尹进言智激,一力保全了林冲。
既然是林冲哥哥的恩人,那么这孙定就只有去助他保他,绝不能伤他害他......石秀心中念罢,攥紧挎在腰间钢刀刀柄上的手也缓缓放松下来。石秀凝视孙定片刻,随即说道:“既然是孙孔目,总不能留你在这沙门岛上受苦。孔目稍歇,我等还有件事要办,稍后待禀明了我家哥哥之后,自会他来周全,为恁谋个去处。”
孙定闻言却见脖子一梗,怒道:“你们这些绿林匪盗又要耍甚么伎俩,就算终究还是要死在沙门岛上,我也不会受你们的恩惠!”
石秀冷笑一声,也不再理会孙定,而是转身过去向其它兄弟低声说了孙定的来历。似阮小七等本来瞧孙定甚不顺眼的头领见说脸上怒意也渐渐褪去,只是再往孙定那边望去时,面色却变得有些复杂。
孙定心中疑惑,一时间却被晾在了一边。而诸如石秀、萧嘉穗等兄弟此时只顾又向其他囚犯问明了他们又因何事而遭徒流之刑,充军迭配到了这沙门岛上来。
待萧嘉穗等头领洞幽察微的探问一番,得知这些囚徒里面有两个因失职而遭重罪发落的官门胥吏;一个坐赃枉法而遭弹劾问罪的州府贪官;还有四人个则是因得罪了地方大户、贪滥知府而遭构陷充军的,在萧嘉穗的循循探问之下,这四个因吃冤官司而被发配到沙门岛的囚徒鸣冤叫屈的声泪俱下,时不时捶胸顿足,悲呼老天无眼,任由权贵将他们这些无辜良善强扭做了囚徒。
而除了方虎之外,还有两个囚徒与绿林道上有些瓜葛,一个是在江湖中行走的独脚盗,在各处也做些人牙子的营生,实则就是用些蒙汗药的手段拐幼卖女,虽然行事伎俩十分下作,可是有些啸聚山林的强人倒与他有些交情,是以在道上混迹时也算吃得开;另一个不但杀牛放赌,以往还诱扎些良家女子做瓦子娼1妓营生,还拜了淮南西路地界的一处强人头领做了哥哥,是以平素在庄子里也是无人敢惹,只是因吃醉了酒,便活生生打死了两个受他拐骗,却不肯屈从做娼的女子事发,走脱不及被县衙做公的给拿了......
本来按大宋法例,除了官吏受赃者不赦,被判处落草谋反同样也属于不赦的重罪(便如宋江先杀阎婆惜虽是命案,但可罪减一等,发配他乡,还有机会苦熬到朝廷大赦而免刑,可是在江州浔阳楼题反诗,却是涉及到谋反不赦的重罪,从此宋江也只能断绝了得到朝廷赦宥的念想,只得在梁山做大声势,实力到了令朝廷忌惮的程度,再由赵佶亲自下旨招安,才能绕过宋刑统不赦的法例洗白身份),可是似方虎等三人买通府衙孔目做轻了状子,没涉及到绿林间的身份,死刑罪减一等发配沙门岛,只是从法例上来说,仍能暂且留得性命在。
那个本来在淮阳军地界绿林中落草的强人方虎,本来以为石秀等人问清楚所有囚徒被发配至此的因由是要从中择选出一些有用之人入伙。既然这伙绿林豪强是实力攻打沙门岛,大树底下好乘凉,也总要强过只带几百喽啰枯守山林......方虎心中寻思,便又凑到了石秀身前,说道:“这位哥哥,小弟深受大恩,自要是要以性命相报,可是......恁却还没说诸位好汉却是在哪里落草的同道?蒙不弃贫贱,小弟已情愿执鞭坠镫,肯从大义,只求能为贵寨所用。”
“你肯从大义?可是你所以为的绿林道义,却与我家哥哥所想的截然不同......”
石秀凝声说罢,旋即转过头来把眼望向方虎,又说道:“方才在探问那些囚徒被发配到沙门岛的因由时你又做吹擂,与我说当时杀人满门良贱的时候,十岁上下的孩童杀得,旁支亲族也尽杀得,与你心生间隙的那个大户膝下的千金也被你污了清白身子,再一刀杀了.....
肯与我等共聚大义的豪杰,自然是不问出身、不弃贫贱,彼此与义气相投与性命相交......可是你不知我家哥哥虽然肯到处搭救那些落难的江湖豪杰,却定然不齿与你这等人物聚义。”
方虎闻言一愣,可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听见呛啷啷一声清响。石秀双目蓦的凶芒暴涨,收在鞘中的狭锋钢刀猛的出鞘,并划出一道凄厉的寒芒,直冲方虎的脖颈上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