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是当真在沙门岛上被折磨的久了,早看来已是神智不清,如今却又发了失心疯了不成?不止是萧唐麾下的一众兄弟,就连包括方虎在内的那些配军瞧那个囚徒的眼神,也都像是在看着一个脑子早已不正常的疯子。
便是食古不化也须有个分寸,无论是被牢城营中的狱卒折磨,还是落到了这些杀上沙门岛的强人手里,也都改变不了这个囚徒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何况如今也算是被对方救下了性命,这厮倒好,反而又掉过头来又拿王法说事?
阮小七登时面露愠色,他跳出身来,指着那个囚徒骂道:“你这厮,原来不识个好歹!你方才骂那干鸟人滥杀囚犯,却也只得听凭那厮们处置摆布。我们兄弟出手除恶,也是救下你们这些配军的性命,遮莫这还做错了?”
那囚徒冷哼一声,说道:“纵然有官门蠢虫坏了朝廷清誉,有宵小罔顾法度,可是孟子有云: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官法纵然一时昏昧,难道还要教绿林中的杀人越货之辈、鼠窃狗偷之徒来主持公道?天下岂不更加乱了!江湖中人意气用事,以为是主持公道,实则却是坏了国家法度!”
阮小七哪里记得甚么孟子说过甚么箴言箴语,他因那囚徒的书生执拗气反而恼得更是性发,便又戟指那个囚徒泼骂道:“你们这些书生呆鸟,只顾摇头摆脑的聒噪甚么老夫子的话来!爷爷不知甚么徒善徒法是甚么鸟意思,但是爷爷知道滥污狗贼仗着王法害人,你这厮与那些滥污官吏说孔论孟,有个鸟用?州府狗官大多能搬弄学问的,照样敲骨吸髓的压榨民间百姓!说咱们兄弟坏了法度,你这厮又为何披枷带锁,在这沙门岛做得个任人打杀炮制的贼配军?”
那囚徒闻言反而把头一扭,似是已不屑与那些绿林草莽之辈再做口舌之争。虽然同为被迭配充军到沙门岛的配军囚徒,可是方虎身为绿林强人,本来便对那些官门胥吏甚是厌恶,他又有心巴结要巴结这一路看来兵强马壮的绿林同道,便踱到石秀的身边,低声说道:“哥哥,这呆鸟原来是官衙胥吏出身,不识抬举,又瞧不起咱们绿林好汉,留着只怕是个祸害,不如便由小弟替诸位哥哥出手,做了这厮!”
“这点小事,还不比你来代劳。”
石秀侧目乜了方虎一眼,旋即手按刀柄,便向那个囚徒走了过去。这个时候,石秀心中也暗付道:这人威武不屈,说他刚正不阿确也不错,看来也可说是一个正人...只是这鸟配军虽然身陷牢城,却兀自满口的王法官法,仍要愚忠于朝廷,只怕哥哥不肯坏他性命。可是倘若留着他有牵累哥哥事发的危险。要杀人灭口的时候,说不得这个恶人还须我为哥哥去做了......
心中已起了杀心的石秀心中思付着,须臾间便走到了那个傲然挺立的囚徒面前。由于在沙门岛受的煎熬折磨时日甚久,这个囚徒骨瘦形销、衣衫褴褛,他文弱佝偻的身形也要比其他囚徒矮了一头,与遭充军发配前的外貌也可说已是判若两人,又是趁着夜色,是以石秀先前也没有认出这个囚徒到底是谁。如今走到了他的面前,石秀双目一凝,却不由得咦了一声,又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囚徒的相貌来。
本来这个囚徒披散下来的头发遮盖住了小半张脸,脸上也有数道伤痕,血糊的须髯也打结在了一处,是以容貌一时间教人觑不清楚,可是眼尖的石秀只瞧了片刻,便不由诧异道:“孙佛儿孙孔目?怎的你也被发配到这沙门岛上来?”
本是开封府衙当案孔目,因耿直好善而被赞作孙佛儿的孙定听罢也是一愣,他疑惑的也向石秀望将过去,眼见面前这个黑衣人用黑布遮盖住了颜面,孙定眉头紧蹙,也问道:“你这个强人头子,如何识得我?”
当年石秀受萧唐嘱托在开封府衙走动打点的时候,也曾与孙定见过几面,这个时候在石秀心中漫起的杀气须臾间也消弭不见。与萧唐聚义的一众兄弟每个人善恶观念各有不同,对于石秀而言,只要能助自家哥哥做成大事,便是一些心黑手狠的事,他也乐得去做。可是这个拼命三郎却更是极重义气之人,他也十分清楚那时高俅唆使开封府尹必定要害死林冲,却正是这位耿直的良吏向府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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