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是个贪图享乐、骄奢荒唐的昏君,可是他却并不是个毫不懂如何揣摩御下臣子心思的白痴。
虽然久居深宫内院,可也时而私服出宫的赵佶对高俅在殿帅府任人唯亲、打压下属的行径,尤其是往日高衙内鱼肉京师百姓,枉法横行的恶行或多或少也都有过些耳闻。而赵佶之所以仍能任由高俅胡闹,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出身微贱的臣子志向也不过如此而已,而其他诸如蔡京、童贯、梁师成、蔡攸等宠臣对自己的逢迎趋奉,赵佶也会察觉到他们对于权力更大的野心。
何况说到底萧唐与高俅开始结仇的因由,本来也是萧唐更加占理。赵佶本来心想由自己出面调和几句,与自己一向甚是知心体己的高俅想必也不应再执意与萧唐暗中对持,可如今眼见高俅在情急之下态度的转变,赵佶又如何看不出高俅表面顺从,实则根本没有把自己往心里去?
臣子对自己两面三刀,这可就是犯了赵佶心中的忌讳。
此时赵佶心中又念道:我大宋仕进官制扬文抑武,便是判、司、簿、尉等职事皆须是两任四考出身,似你高俅过往的出身背景又无战功,朕兀自花了心思让你做得在汴京武职官将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衙太尉,以迭配充军只身如今做得朝堂武阶之首,朕待你这旧日帮闲又何止是皇恩浩荡?你本不该享尽这般功名富贵,朕也只不过是看重那萧唐而擢升提拔,难道你高俅真就以为汴京军政大权就是你应得的而恋权不放,竟胆敢不把朕看在眼里?
毕竟高俅熟知赵佶的性情,他见自己那主子脸上不悦之色已是溢于言表,也立刻察觉到自己一时鲁莽,竟触动赵佶禁忌。念及至此,高俅登时冷汗涔涔,直如箭穿雁嘴、钩搭鱼腮,不敢再做言语。
眼下能够在汴京中武职出身的官员之中,既然能与高俅公然对抗的唯萧唐一人。其他朝臣无论出于甚么目的,他们见终于有人能够出面制衡把持着汴京兵马大权,掌握殿前司所有武职升降甚是生杀权柄的高俅,也都是乐见其成。其余为数不多的官员也不愿与高俅合流再趟浑水,是以对于萧唐受破格提升的反对之声也渐渐消弭。
事见分晓,朝中也通过对萧唐的封赏由“追封”变为“加封”,除撤销武靖谥号,仍授从二品签枢密院事、拜信安军节度使,上柱国武勋,并封为横海郡开国侯爵。
心中遭做好思量的萧唐闻言立刻站出身来,并恭身向赵佶说道:“臣感蒙陛下圣恩,心中实惶恐不已,只是往受辄晋加爵,臣受之有愧。以微末之功,又如何能受此大恩?
臣以为我大宋与夏人狼烟未息,西夏国主意图仗横山天堑,侵扰我大宋疆土。臣心存与国家出力之愿,今日正有兵家谏策向陛下禀奏,臣也须当日后征讨,建立功勋,方才堪受陛下隆恩,量加官赏。”
赵佶闻言脸上笑容一凝,而垂拱殿中的文武百官中也耸动起来,在场中人心说你萧唐占得这天大的便宜连得越级擢升,于面上推却一番之后再拜谢皇恩受赏也便是了,可如今看来萧唐还真不是在假意推诿,而是另存心思向官家讨赏。
而许多大臣又想道的是:兵家谏策?你萧唐在殿帅府内被高俅打压了许久,如今也开始要染指军中权柄了么?
赵佶不动声色的盯着萧唐,旋即对萧唐说道:“爱卿是我心腹之臣,又如何受不得这般封赏?既然萧爱卿于兵事有本上奏,但说无妨。”
萧唐旋即将在意图选拔别部人马,招募河朔地域锐士而组建新军的计划向赵佶一一禀奏了。赵佶听罢时而颔首,脸上神色也渐渐舒展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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