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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白天,哪怕是长生营~,也绝无法对后金军营地实施这般大规模、频繁又精确的骚扰,但此时苍茫的夜色,为明军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尤其是李元庆简直‘如丝般顺滑’的准确切入。
在最合适的时机,找到了最合适的敏锐点,后金军此时想要做出回击,已经慢了半拍,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关键是之前时,皇太极为了避免与明军、准确的说是长生营这边的频繁接触,采用了稍显保守的收缩之策,将原本散落在外面的散勇、游骑营地,都收回到了大营里。
而明军趁着这个空隙,以闪电般占据了这些地形上的主动,又有长生营这边精确的火力支持,后金军此时就算是想出来,却像是被堵在了洞里的大老鼠,除非成群出动,否则,一时间,根本无法再夺回这些有利地形。
但李元庆既然敢放任明军这么办,谁知道这狗杂碎在背地里究竟还有什么阴招留手?
便是皇太极此时也不敢贸然出兵了,只能是暂且忍耐着明军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放肆,耐心寻找机会。
但~,这东西就像是《能量守恒定律》,此消彼长啊。
后金军这边越是示弱,明军这边的好手胆子就越大。
威震天下的李元庆就在后面看着,大家平日里虽是各为其主,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圈子,谁又不想再李元庆面前露露脸,替自己的主子争争光鲜?
就如同‘滚雪球’效应,层层叠加。
如果说之前的明军,是一汪浑浊沉重的死水,但此时~,由李元庆亲自来调动指挥,虽然出战人数不多,但这汪浑浊沉重的死水,却开始非常有效的运转起来,已经成为了活水,并不断的通过周边的沙尘,开始洗涤其中的杂质。
范文程此时已经来到了后金军营地北面,准备挑个小口子,从北面出去,与明军哨探接上头,从而建立与李元庆之间的联系。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时至此时,范文程也不得不佩服李元庆的心计手段了啊。
京师明军是什么模样,有了长生营的明军又是什么模样,如果不是范文程亲眼所见,他怕是要直接大嘴巴子抽人那。
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原先跟一群死狗一般的军队,怎的只在这旦夕之间,便能产生如此惊人的变化,简直是判若两人,完全是两支不同的军队嘛。
不过,虽是绝对相信李元庆的实力,但范文程可不傻。
此时,虽是无法看清外面明军的编制旗号,但只听这些明军欢呼雀跃的口音、止不住的呼哨,范文程已经明了,外面这些明军,绝不单单只是长生营的儿郎们。
因为这些明军的控马技艺都是极高,甚至与一些真奴白甲都不相上下,李元庆虽是强悍,但一时之间,怕也绝无法拿出这么多好手来。
关键是今夜之事,实在是太过机密了。
皇太极这边虽不怕暴露什么,毕竟,他就是后金的当家人、一家之主,但~,范文程却不得不仔细思量。
如果这事情拿捏不好,不小心暴露了,就算皇太极能饶的了他,怕那些狗日的明军,会直接把他丢到大锅里煮了肉吃啊。
身为皇太极的亲卫奴才,范文程之前虽已经与辽西、与袁督师方面,有过数次‘议和’的经验,李元庆这边,他并未参与多少,但范文程却是明白,‘法不传六耳’、‘小心驶得万年船’那。
尤其是……今夜之事,他也有着他的私心……
“范大人,您先在这边稍等片刻,奴才先过去,争取能跟那些明狗子接上头。”
在这边的营墙内呆了几分钟,一个汉军旗的千总已经看明白了明军的行动规律,忙恭敬又小心的对范文程讨巧道。
范文程淡淡笑了笑,“齐小狗,好好干。此事若成,本官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叫齐小狗的千总登时不由大喜,他处心积虑,不就为的是范文程这句话吗?
忙恭敬拱手道:“范大人放心便是。奴才去去就来。”
说着,齐小狗招过身边两个随从,小心摸着黑,朝前面的黑暗里摸过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很快消失,范文程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怀表,是当年幺格格聪古伦回盛京省亲时,送给皇太极,转而,皇太极为了表示对范文程的恩宠,又送给了他范文程。
“这怀表可真是个宝贝啊。”
范文程心中喃喃一句。
他知道,此时,整个大金,拥有这宝贝的,唯有两人尔。
除了他,另一人,便是皇太极了。
而皇太极的那块怀表,是当年皇太极与李元庆会面、定下李元庆与聪古伦亲事时,李元庆亲手送给皇太极。
这东西,刚开始玩,范文程一时也摸不到其意。
但真正玩明白之后,范文程却是反应过来,这简直就是定人生杀大权的夺命利器啊。
每一分每一秒,都可精确无比。
范文程心中对皇太极也是感激不已。
这甚至已经超出恩宠的范围了。
可惜啊。
良辰美晨虽好,却非是吾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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