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盛一笑,“元庆,大帅和东江对镇江的觊觎,早已非一日。老奴自也不会不明了。以往,我军一直居于皮岛,老奴就算想,却也没办法。但此次,我大军尽出,摆明了就是要跟后金军真刀真~枪来一场的架势,我想,老奴恐怕很难忍得住这个诱惑。最关键的,这几年,你在辽南接连得胜,本部这边,胜迹也同样不少。这就要过年了,老奴也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定人心啊。”
李元庆重重点了点头。
陈继盛所言,倒也有一定的道理,正常人,或许都会是这个心思。
但李元庆却更明了,老奴一生戎马,久经战阵,更是一国之主,他的心思,远非用常人的思维方式可以揣测。
此时,后金虽是如日中天,但接连在辽南的失利,加之在辽东的进展也不顺畅,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尝到过新鲜的胜仗滋味。
而由于后金国内老奴的仇汉政策,矛盾进一步加剧,加之西面林丹汗也并安生,北面,黑龙江流域,李元庆还在库页岛的喜哈儿卫种下了一颗钉子,后金的经济,事实上已经接近于崩盘状态。
面对朝~鲜境内,严阵以待的明军,他究竟想不想、敢不敢,现在着实是很难预料啊。
毕竟,若是选择进入朝~鲜,这就意味着,他必须要跟李元庆和毛文龙鱼死网破了。
以老奴此时的状态,他绝不会看不透这一点。
而反之,林丹汗虽然在西面草原上跳的很欢,但这厮,空有黄金家族的血脉,却不过只是个胆小如鼠的不入流的‘富二代’。
若李元庆是老奴,这个选择还用问么?
但此时,李元庆又怎的会当面反驳陈继盛的意思,忙笑道:“大哥,我也非常赞同大帅和你的观点。来,咱们兄弟这么多时日不见,自是要好好喝一杯。”
李元庆笑着给陈继盛倒满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率先一饮而尽。
陈继盛心情也是极好,大笑着与李元庆干杯。
又喝了几杯酒,李元庆不动声色道:“对了大哥,此次,你打算要在这边停留多久?”
陈继盛一愣,想了一下,忽然笑道:“元庆,此时战局平稳。一切尽在我军的掌控之中。我想在这边多呆些时日,不会叨扰你们吧?”
事实上,毛文龙给陈继盛的命令,是令陈继盛过来笼络李元庆,稳定辽南两部的军心。
但此时,以李元庆的‘懂人心意’,陈继盛又怎的还需要笼络?
他本该连夜回去复命,但张攀的例子就在眼前,这让陈继盛心里仿似种下了一根刺和一颗种子。
这个选择,他自是不难做,反正毛文龙又没有给他规定这个任务的时间,他在李元庆这边,更是为了稳定大局嘛。
李元庆何等精明?瞬间便明白了陈继盛的意思,忙笑道:“大哥,来,咱们再干一杯。”
…………
陪陈继盛喝完酒,又给他安排好了住宿,李元庆回到自己的大帐,已经是深夜了。
念儿却还没有睡,正在眼巴巴的等着他回来。
看到念儿有些憔悴的小脸儿,李元庆不由有些心疼,忙笑道:“小丫头,吃过饭了么?”
念儿摇了摇头,却又忙点了点头,“爷,婢子已经吃过了。婢子服侍您休息。”
李元庆一看念儿的表情,心中便已经明了了大概,笑着将念儿揽在怀里,“吃过了?我检查一下,看肚子有没有鼓起来。”
说着,李元庆作势便要摸念儿的小腹。
念儿怕痒,一阵咯咯娇笑,忙道:“爷,婢子错了,婢子再也不敢了。”
李元庆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脸,“以后我不在,你自己就先吃。正好,今天我还有点饿,让他们炒几个小菜,咱们一起吃点。”
念儿不由大喜,她最喜欢陪着李元庆吃饭,忙乖巧道:“爷,婢子马上准备。”
看着念儿欢喜的小脸儿,李元庆的嘴角边也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今晚上,加上这一顿,要到第三顿了,不过,能让自己的女人开心,这又如何呢?
…………
陈继盛的到来,营地里又热闹了不少。
不管是陈忠,还是张攀,与陈继盛那都是老交情了。监军魏良和张启亮,和他也都算是熟人。
加之陈继盛是代表毛文龙而来,陈忠、张攀两人,包括魏良和张启亮,自然也不能没有表示,这酒宴,便一顿接着一顿。
当然,李元庆是少不了要去作陪的。
不过,面子工程虽是不断,但营地里的各项军务,却从未有怠慢。
参谋制的改进,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但却让各个军官们,都长了记性,在练兵之余,更能去思量大局,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一晃,又是七八天过去。
这些时日,李元庆和陈忠两部的哨探、哨船,一直密布在鸭绿江江口、以及上游流域,牢牢的监视着后金军主力的动作。
李元庆、陈忠、张攀、陈继盛,包括魏良和张启亮,也时而去江边视察形势。
十一月二十三日晚上,刚吃过了晚饭,李元庆一众人正在举行军议,却忽然有哨探前来禀报,大江完全封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