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弟子本不该行此举动,但因关系到师母和师弟,才不得不召集大家,商议此事。当然,最终还是先生拿主意,无论如何,我等都愿追随先生左右。”王鑫说的甚是神秘,更让罗泽南摸不着头脑了,不过,自己这帮学生待己甚恭,想必不会是坏事,便静静地看着。
只见王鑫掏出一份家书来,递给旁边的刘蓉,让其传阅下去。
刘蓉接过一看,却越看越是脸色不太自然,将书信传给下首的李续宜,便默然不语。
李续宜也是一脸不自然,但脸上却隐隐有担忧之色。随后依次看过的罗信南、蒋益澧、刘腾鸿、杨昌濬、钟近衡等人均是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罗泽南。
倒让罗泽南坐不住了,伸手要书信:“究竟是什么?让你们如此不淡定了。拿来我看看……”话未说完,便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已经看见书信,竟然是自己的妻子罗张氏写来的。
信却不是专门写给自己。信一共五页,前三页是写给王鑫、刘蓉和罗信南、蒋益澧四人,最后两页才是给自己,而且,后面还夹着两页纸附后。
罗泽南看完信,脸色为之一变!这封信,把他给难住了!
罗张氏写信来,告诉他,如今在圣国治下,生活诸般如意。信中,罗张氏拉家常般跟王鑫、刘蓉和罗信南、蒋益澧四名熟悉的罗山弟子,说起了自从他们跟随曾国藩从离开长沙后,湘乡老家的变化。
罗张氏以自己一家的情况,说起了在圣国,也就是自己等人口中的粤贼治下的生活变化。尤其是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差点又夭折,竟然是被粤贼的什么乡公所官员所救,罗泽南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看到家乡的乡邻都分了田地,自己家的私田也都没被强行收缴,而且,这粤贼的乡公所,竟然还免费地出人出牛帮助自家和四周的乡邻耕种田地,帮忙双抢,收谷插秧。罗泽南又是高兴又是震惊:这粤贼什么怎么会跟长毛贼差别这么大,会这么好?
不但如此,这乡公所竟然还赊欠一种所谓的圣肥,据罗张氏所说,竟然让自家的七亩水田,单单早稻一季便收粮33石,平均每亩田产的稻谷,足足有4石7斗。
偏偏税收比大清朝廷实际上的要低很多,加上增产那么多的粮食,罗张氏和儿子两人,便是吃两三年也够了。
关键的是书信的最后一页,罗张氏写着:“泽南吾夫,妾真心劝吾夫辞官归乡,退隐山林,长相厮守,岂不妙哉?若汝仍助纣为虐,帮扶满清,则你我情分至此而绝,汝可在附后的休书上签字寄回,再无相干。”
罗泽南苦:罗张氏这,果然是劝降来了。虽说是让自己辞官不做,回乡归隐,但他明白,自己已经卷入这个世道,如何能脱得身?
而夹杂着的,是一份罗张氏请人写的休书和粤贼的一份告示:《圣王王府告满清官绅书》。
“今奉圣王谕命,告清绅民知之。
凡我义军到处,尔等勿用猜疑。
我为救民而起,并非贪功自私。
拔尔等于水火,补尔等之疮痍。
尔等前此受虐,甚于苦海沉迷。
只因异族专制,故此弃尔如遗。
须知今日满奴,并非我汉家儿。
纵有冲天义愤,报复竟无所施。
我今为此不忍,赫然首举义旗。
第一为民除害,与众戮力驱驰。
所有汉奸民贼,不许残息久支。
贼昔食我之肉,我今寝贼之皮。
有人急于大义,宜速执鞭来归。
共图光复事业,汉家中兴立期。
建立中华圣国,同胞无所差池。
士农工商尔众,必定同逐胡酋。
军行素有纪律,一体相待不欺。
愿清治下绅民,人人敬听我词。
盼尔率众来投,往不咎亲兄弟!”
落款是圣王王府于黄帝纪元四千五百五十二年七月底。
看到这,罗泽南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