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内。湖广总督署衙内,坐在太师椅上的曾国藩,看着前来拜访自己的糊北巡抚青麟,心急地来回走动,不由叹了口气。
前日,他便接到消息,南方的粤贼,在占据汉阳城大半个月后,终于开始有所动作,渡江准备前往武昌府地面而来。
但如今他湘军基本练成,有一万一千的湘军将士,加上最近几月又在武昌城内,以糊北团练的名义招募兵勇一万人,倒也不怕粤贼来攻城。
相反的他还有些兴奋,立即派出全部的湘军水师,共四千人,准备等粤贼渡江到半路时,再行截杀。
可没想到,粤贼只是频做准备,却未真正离开长江北岸渡江。曾国藩命手下的四名水师营官杨载福、邹寿璋、褚汝航、夏銮四人轮流值守,派人日夜监视北岸动静,随时准备阻击。
可昨日,忽听城外放在长江下游华容镇的探子来报,下游有打着粤贼军旗的上千只大小战船,从黄州府逆流而上,看情形,是来攻打武昌。
上千只战船?曾国藩有些不信。可没多久,设在长江下游三十余里的另一个哨所,江边的青山镇上的探子也来报,说是江面上已经有一两千艘战船来袭。
什么?曾国藩这才动容,知道探子所言不虚了。他连忙下令水师趁着下游的贼兵未到武昌城外之前,先行试探性地攻打对岸汉阳城外长江边的贼兵船只。
杨载福、邹寿璋、褚汝航、夏銮四人各率千名湘军水师,摆成扇形攻击阵型,想对岸进击,刚出发没多远,还未到长江的江心,便听到北岸响起了炮声,几十发炮子如陨石般飞速砸来,不断落在战船四周,炮子巨大无比,竟然是二三十斤的铁弹,其中有两粒砸中两艘木帆战船,这小型的战船当场便散了架。
四人均一脸阴沉,看这火炮威力,贼兵早就准备好等待自己送上们来呢。苦练的水师和打造的船只不易,为首的杨载福当场下令,往回撤。
众战船正在调转方向,对岸的火炮又是一轮响声,这次,却是五艘战船中弹被击毁。杨载福和褚汝航心在滴血,这五艘战船却是他们两人所带,当下也顾不得阵型,连忙后撤。
曾国藩一听,面沉如水,却没有责怪他们,只是叹了口气,让四人率领着水师将战船都退守沙湖内。让其紧守沙湖通往长江的两处水门,配合守城。
刚处理完水师之事,就听说糊北巡抚青麟来访。曾国藩知其来意。果然,一进门,青麟便着急地道:“涤生兄,如今粤贼大肆来犯,听说有兵数万,战船数千,怎么办,这武昌城,还能守住吗?”
“墨卿兄,如今国事至此,守住不守住又有何区别?唯尽为臣子的本份而已!”曾国藩叹道。
闻言,青麟一脸苍白,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出声,半响才跟着叹道:“涤生兄,国事何以才没两年,便已糜烂至此?听说,粤贼兵势浩大,上个月的浙茳、苏南大败,都是朝廷官兵不战而败。苏州城被攻破,便是两江总督怡良提前逃走,而江苏按察使吴其泰、苏州知府平翰等官员献城所致,如今吴其泰听说颇受粤贼器重,仍旧以打理苏州政事……”
“墨卿兄,你到底想说什么?管他怡良还是吴其泰,曾某不会投降粤贼,更不会弃城而走。”曾国藩斩钉截铁地说道。
匆匆将青麟打发掉,曾国藩面色阴郁。从对方的口气中听来,竟然是来探自己口风的,想必不是存有弃城逃跑的心思,便是投降粤贼的想法。【零↑九△小↓說△網】
曾国藩真的是为大清朝廷捏一把汗了!连堂堂一省的巡抚大员,在贼兵还没攻打省城,便已存在这样的心思,那底下守城的官兵如何能拼死一战?
看来,大清江山是真的气数已尽了!
自己真的要为大清尽忠吗?曾国藩心中也不停地扪心自问。继而,曾国藩有些苦笑:这还用想吗?
……
与此同时,武昌东校场旁边的一幢宅院内,湘军的第一营营官罗泽南坐在主座,其下,刘蓉、王錱、李续宜、罗信南、蒋益澧、刘腾鸿、杨昌濬、钟近衡等一干湘军将领及佐官赫然在座。
罗泽南见在座的都是自己的罗门子弟,心知必有事情与自己相干,见人差不多都到了,便站了起来,对王錱道:“璞山,你将我等叫来,神神秘秘的所为何事?”
原来,这些人,却是他的弟子王錱召集过来的,说有事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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