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在滴水寺看见了鱼

    本来是到滴水寺去看摩崖石刻的，结果因为看河里的游鱼，反而把石刻给忘了。

    近年来，常看见有人在河边垂钓，觉得很同情——那么毒的天气，那么寂寞的守侯，从早到晚蹲在河边，搞不懂究竟是钓鱼呢？还是钓一种怀旧的情结？

    今天从208所下来，路过爽约已久的滴水寺，忽然想起朋友对我说过，寺脚下有新添的石刻，便信步走了进去。未到摩崖，就听见一阵哗哗的水声，循声望去，只见脚底那条河流，不知在什么时候已变得分外清澈。清凉的河水从上游滚滚而下，逶迤东去，一路歌吟，一路奔腾，一声声拍打着游人的心境。我不禁呆了，仿佛昨日重现，童年那条清浅的涪江，又回到了面前，甚至还有那一群赤膊光臀的玩伴，也一一来到了跟前。这才是我梦里的涪江呵——滋养了我的童年和少年的依依涪江。

    临近岸边，有嶙峋的怪石，大如磨盘，小如鹅卵，在曲曲折折的河床上，排成高低起伏、跌宕无序的怪阵。急流冲击怪石，发出奇异的声响，犹如崔健的乐队在演奏一首没有命名的摇滚。就在这里，我看见了水中翻卷的银光，先是一缕、两缕，接下来便是一大片、一大片。开始我还以为是阳光在河水中的反光，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成群的游鱼在翻滚、嬉戏。那些灿烂的鱼，大的如手掌，小的如细丝，在清冽的河水中自由地奔忙，快乐地舞蹈，实在让人羡慕。

    我回头望了望身后庙宇中屹立的观世音，竟然发现他也在注目涪江，在注目眼前这一副浑然天成的画面。我想，如果不是岩石的造像，她的嘴角也会因此而露出一丝浅浅淡淡的笑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