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任自己辗转于昼夜不分又非人非鬼的生活形态里,也持续了有将近一个礼拜没有与大我联络──我知道大我在想什么,错并不在他,真的要归咎的话我的不成熟才是首当其冲。可是大我太温柔了,他从不执着于孰是孰非,他真正关心的是我的感受,所以他仍为要回美国感到负疚。
况且我在获知实情后又蛮横地逃避了正面沟通,跟着连续翘了四天大课,来探视我的好友们肯定又在回报里将我形容成为一具连话都不会说的殭尸──以大我的性格与思维,他可能早就随时预备好要突破落合家的铁门了,只是碍于我的精神状况实在不利于谈话,他大概是想等我再冷静一些。
然后到了不知第几个早晨,那天的云层尤其薄透,太阳光穿过了蕾丝窗帘,我在满室的明亮中醒了过来。刺眼的阳光弄得我已然适应黑暗的眼睛十分酸疼,我于是走去窗边放下厚地窗帘,接着注意到了被丢在书桌一角的手机。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电池装入机身,并按下电源键──有将近一百通的未接来电,绝大部分是大我,亦有森实和藤木他们几个的,黄濑也拨了几通的样子。
该面对大我了吗?虽然情绪稍有平复了些,但是事态并没有改变啊我犹豫着,最后还是放下手机。我滚回棉被里头,打算在悲痛中度过委靡而废然的一天。
过没多久,我的手机响了──我很久没那碰玩意儿,还让铃声吓了一大跳。我本不想理会,但另外一头似乎有意来个长期抗战,我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后来还是投降了。
而这是那一周里我唯一做对的一件事情。
我虚弱地开口:“喂?”
您好,请问是落合杏里同学吗?
号码是没存入通讯簿里的,而对方是我不认识的中年妇女。“是的”
我这里是庆应大学文学部,敝姓中岛。
“喔──”
嗯?庆大找我会有事?该不会是诈骗吧!?我几乎就要立刻挂掉电话。
我们在登录网上合格者的名单作业中发生了疏失,在此向落合同学郑重致歉。然后她清了清喉咙:我很荣幸通知您,落合同学是今年文学部推荐入试的合格者之一。
“咦?”下周通知书就会寄发至落合同学在学的诚凛高中,入学办理手续是十二月二日开始,六日截止──
“等等!中岛小姐,您刚刚有说是哪间大学吗?我好像没有听见耶。”
如果说颓唐的日子过久了会使脑袋长洞,那么毫无疑问,我就是最好的例证。
我们是庆应义塾大学哦。
我发抖地问道:“是、是东京都港区三田2丁目的──”
没错唷。我的双重确认使中岛小姐笑出声来。若落合同学有意愿来到我们文学部的话,请在十二月六日以前完成手续。
通话结束后,我呆若木鸡地望着手中的机体。几秒钟过去后,我边尖叫边冲向一楼的客厅──来自于庆大文学部的合格通知成功地让我在不自觉之中跨出房门。
我像个疯子似地闯入了客厅,那天恰好是礼拜日,刚用完早餐不久的爸爸、妈妈与落合慧坐在一起观赏着假日的美食特别节目。而我又叫又跳的举动使这三个人动也不动、直眉瞪眼,可能正在考虑是要先请警察还是叫救护车。
我双手紧握住手机,怪腔怪调又口吃。
“我、我我录取庆应大学了”
语落,我腿一软,跌坐在客厅的绒毯上。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和大家想的不太一样,当然是有后续的
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