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晌午的时候,王子腾终于回转,她急急忙忙迎上去,问道,“老爷,皇上可有打压那贱种?他与五王爷是一系,应讨不了好吧?封个有名无实的爵位也该顶天了。”
王子腾走到主位坐定,表情阴沉,“封了神威侯,兼任掌銮仪卫事大臣。什么与五王爷一系,却是被他和皇上耍弄了!他至始至终都是皇上的心腹,安插在五王爷身边的钉子!这次回来,却是要一飞冲天了!”
“怎,怎会如此?”方氏吓得瘫软在椅背上,啼哭道,“老爷您当初那样害他,这仇算是结下了。他那般嗜血凶残,倘若要对付咱家该怎么办?老爷您可不比当年了,身上只一个一等公的虚衔,且皇上如今正大肆清洗老圣人的亲信,没准儿已盯上咱家了。老爷,咱们该怎么办啊……”
被方氏哀哀切切的啼哭声弄的心烦,王子腾没好气的开口,“事情还未落到那等田地,你哭什么!皇上终究是心急了,想削弱世家大族对皇权的辖制,更想一手遮天,把四王八公统统得罪死了!而今五王爷大胜回朝,正是威望如日中天的时候,老圣人那里也透出话来,隐隐对皇上不满。父子离心、君臣不合、哪怕得了一半军权,这态势对皇上而言也大为不妙。且等着,这大庆的天,兴许还得变一变。”
方氏立即忘了啼哭,惊骇莫名的朝他看去。
“这些日子与南安王妃、北静王妃几个多走动走动,旁的事莫管。”王子腾按揉眉心,冷冷一笑,“那贱种,得意不了多少时日!”
方氏连连应诺,想起如今正万分得意的赵姨娘,心里涌上一股快意。她就说,多早晚有那贱人哭的时候!五王爷与老圣人一同出手,又有四王八公鼎力支持,就是坐上那金灿灿的位置,也能把人踹下去!
却说贾环回府后竟十分罕见的感觉到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强打精神陪赵姨娘说了会儿话,又欣赏了她的一品朝服,倒头便睡,下令任何人不许打扰。
五王爷火急火燎赶至贾府,却被飞头将军的亲兵拦在门外不让入内。能效力于飞头将军麾下而不被他的嗜血残暴吓疯的,个个都不是常人,骨子里很有些桀骜不驯,只臣服于将军一人,莫说兵马大元帅,就是皇帝亲临也丝毫不给脸面。
五王爷不敢硬闯,只能立在门口扯着嗓子喊,“环儿,你出来,咱们好生谈谈!”
屋内没有动静,他欲跳上墙头,却见几个亲兵已架好弓弩准备射击,只得作罢,接着喊,“环儿,你出来!别中了旁人的离间计!”
屋内依然没有动静,就是赵姨娘也因得了儿子嘱咐,盘坐在炕上纳鞋底,全当自己聋了。
“环儿,贾环!你出来!咱把话说清楚!贾环,贾环……”五王爷喊得一声更比一声大,脸颊涨得通红,脖子爆出条条青筋,看上去十分狼狈。
此处乃京中最繁华的地带,周围居住的多是勋贵世家,纷纷派了仆役去打听情况。不多时,‘五王爷与贾环闹崩,因爱生恨上门寻仇’的流言便在京中穿了个遍。
五王爷喊得嗓子都哑了也不见少年出来,在门口呆呆站了半晌,终是红着眼眶朝神武门走去,递了腰牌后直闯养心殿。
“老三,我在外替你开疆扩土,你就是这般待我?”还未坐定,他便怒气冲冲的质问上了,“你不是深恨你我母妃那背德之事吗?怎自己却陷进去了?你快点醒醒,去找你后宫那些女人多生几个孩子,为我塗氏繁衍子息,这才是你该干的正经事!”
证圣帝拿起一本奏折批阅,头也没抬的道,“当时年少失怙,彷徨无依,自然恨母妃绝情,为保护一个不相干的人弃亲子于不顾。如今我却是理解了——即便性别相同,即便艰难险阻,即便生死相隔,亦无法放弃一个人的苦痛,我感同身受,且也因此而饱受折磨。如今,我再不想体会那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五王爷咬牙道,“你是天下之主,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何偏偏要同我争?”
“错了,是你同我争。你别忘了,当初你是如何离间我与环儿的。”证圣帝抬眼,眸色冰冷。
五王爷哑了,半晌后放软语气道,“我中了那样的毒,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子嗣,你忍心见我孤独终老?你成全我这一回不成么?”
“别跟我来这套。”证圣帝将奏折扔到一旁,定定看他,“你是为护我才中毒,我确实欠你,可同样的,我母妃为护你母妃而丧命,你也欠我。说到底,咱们谁也不欠谁!我不需要你成全,相应的,亦不会成全你。”
“如此忘恩负义的话,亏你说得出口!若不是我母妃拼尽全力护你,你早被瞿氏和袁氏弄死几百回了,最后我母妃亦因思念过度郁郁而终,这么多情分,你算得过来么你!”五王爷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鼻端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显见已濒临暴怒的边缘。
“她们之间的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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