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窍,又没将镇邪的物件带在身上,不是什么大病。”说着,就在贾宝玉脑袋上拍了三下。
史太君见他动手,想要去拦都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和尚油乎乎的爪子落在孙子的头上。只见宝玉挨了三下,两眼就是一翻白,登时就睡过去了。还没等史太君惊怒地叫出来,癞头和尚就一手掰开贾宝玉的嘴,将那块通灵宝玉塞进去,然后一转身就不见了。
“宝玉、宝玉……”史太君顾不得追究这惊人的一幕,颤巍巍地抢到孙子的身边呼唤,“醒醒,快醒醒啊,宝玉……”她的宝玉可真是多灾多难,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贼秃,这宝玉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她连个说理的人都找不到。一想到这儿,史太君就悲从中来,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给孙子陪葬。
贾宝玉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就好像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吵醒一样。十分不情愿地睁开眼时,却发现竟然是老太太在抱着她哭喊,一时惊讶莫名。他晃晃自己的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事,怎么会让老祖宗如此伤心。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嘴里竟塞了什么东西。
“老祖宗,老祖宗您怎么了,怎么哭了?”好容易将嘴里的玉掏出来,贾宝玉一边诧异这东西怎么到自己嘴里了,一边关切地问史太君。他自幼在老太太身边长大,跟爹娘都没跟她亲,此时看老太太悲痛成这样,不由得也红了眼眶。
“宝玉,你……你好了?认得人了?”史太君简直惊喜交加,抱着宝玉就是好一番检查,发现这孩子除了不记得那日会芳园发生的事之外,一切都好好的。这样的结果让史太君喜出望外,她本就担心宝玉将那日的事情说漏嘴,这下忘了更好。
贾政这些天仍留在荣庆堂,不过并没有在史太君的上房,而是被移到了偏房。他听见隔壁外面乱糟糟的,似乎还有女孩子欢笑的声音,不由气闷地摔了杯子,恶声问道:“怎么回事,如此喧嚣还有没有体统了?”他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谁还敢笑?!
“……二老爷,是宝二爷好了,老太太高兴,说要多发一个月的月钱。”伺候的小丫鬟偷偷瞥一眼贾政阴冷狰狞的脸,吓得赶紧低下头去,吞吞吐吐地回话。以往不觉得,可自从二老爷受伤之后,可是太难伺候了,不但差事难做会受打骂,甚至一不小心还有生命危险。
那个孽子居然敢好了?!贾政忍不住心中的狂怒,歇斯底里地将手边够得着的东西统统扫落。将他还成这个样子,贾宝玉那个贱种居然敢好了,他怎么敢?!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处,贾政都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他已经……不再是个男人了啊!
他现在整日都躲在房里,就算是伤处好了,也根本就不敢出门。身边从来都只要一个小丫鬟伺候,除了母亲史太君之外谁都不见,甚至连窗户都不敢开,像只老鼠一样把自己藏起来。为什么?他怕啊!他怕面对别人的目光,那会让他有种不穿衣服的耻辱感。
原先他还能安慰自己,那伤了他的贱种已经疯了,也算是罪有应得。虽然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可到底也解了一些心头之恨。可是现在呢!?贱种好了,活蹦乱跳地好了……却只剩下他在角落里痛苦,这让贾政怎么能甘心?他一定要弄死那个贱种,一定要!
贾政以前对贾宝玉有多重视,现在就有多痛恨。他以前根本不能想象,自己会受到来自儿子的断子绝孙顶,从此脱离了男人的行列。他身为家长的尊严和权威,碎了一地。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父子之情了,胸中唯一的信念,便是要贾宝玉死。
不过他也知道,在史太君面前,现在的他远没有那贱种得脸。想要借史太君的手处置了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没关系!贾政的拳头握得泛白,他要亲自动手,那才过瘾呢。
第七七回花袭人心愿终得偿贾存周暴打贾宝玉
贾宝玉最近的生活相当愉快,简直有些乐而忘形了。那日在东府发生的事情虽记不得了,可警幻仙子教授的云雨之事却丝毫未忘,更还深记着与可卿仙子水乳交融的销婚滋味。开了腥的猫儿总忍不住嘴馋,摸不着那绝代无双的仙子,他自然就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人。
花袭人被贾赦下令打了一顿板子,养了好些天才能下榻,不过行动仍不利索。可一听说宝玉清醒了,她便强忍着不适赶到他身边伺候,嘘寒问暖再不能更殷勤了。被史太君和王夫人看在眼里,都止不住夸赞她是个好的。其实,这不过她生怕被人占了位置,少了露脸机会罢了。
少年男女正是懵懵懂懂充满好奇的时候,再加上一个有心一个有意,贾宝玉想找个共试云的人,花袭人想做姨娘再不用受穷吃苦,自然是一拍即合。一番悄悄话儿之后,便滚到一起成就了好事。自这以后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日日歪缠在一起才好。
而且,史太君心疼宝玉受苦,再加上就快过年,从不提让他读书的事。不单如此,还借口说天气太冷,连他每日去给贾政夫妇请安都免了。这样一来,贾宝玉自然乐得窝在自己院子里,整日里红袖添香,调脂弄粉的,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不过,即便是这样,宝玉也是有烦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