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此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下午她又打算找贵君学习防身的功夫,吃这点东西哪还有精神练武?
似乎是看出了苍梧景鸢脸上的不快,绿荷心中一惊,以为苍梧景鸢又要迁怒于她,脸上忍不住生出几分惶恐道:“主子,这些您先吃着,今晚我一定去内务府给您弄点好吃的好不好?”
看着绿荷紧张惶恐的模样,苍梧景鸢忍不住心中叹了口气,彻底明白了自己曾经是有多可憎。
苍梧景鸢无奈笑了笑,起身拉着绿荷在她对面落座,取了桌上另一个空碗,将那还冒着热气的清粥给绿荷倒了大半碗,随后又把那发黄的馒头掰了半个连同清粥一并递给了她,温声道:“你把这些吃了,食物的问题以后你不用担心了。”
看到苍梧景鸢的举动,绿荷有些惶恐的赶忙站了起来,忙摆手道:“主子,奴婢刚刚已经吃过了,现在饱饱的,您赶快吃了吧!”
“你以为,你每日去别的宫女那要残羹剩饭填肚子,把领到的食物全给我的事情我会不知道?既然你还当我是你的主子,就听话赶快吃了。”
见苍梧景鸢态度坚决,绿荷便也顺从的重新坐回凳子上,低着头开始喝粥,只是眼圈却忍不住红了起来。
自何祺辞世后,她照顾苍梧景鸢已经足有七年,每日受她冷言冷语,却仍抱着希望,等着她认同接纳自己的一天,如今这是已经盼到了吗?
抽了抽鼻子,绿荷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抱着粥碗大口喝了起来。
第5章
见绿荷听话的开始吃饭,苍梧景鸢也将硬邦邦的馒头泡入粥碗中大口吃了起来。
半个馒头加半碗清汤寡水的稀饭,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十五岁孩子显然是根本不够吃的,见绿荷起身去洗碗,苍梧景鸢摸了摸没饱的肚子,托腮开始琢磨该从哪去弄些吃的。
虽然她今天刚从苍梧景睿那顺了一钱袋银子过来,可她现在在宫中无权无势,哪怕是个普通宫女都能跑来嘲讽挖苦她几句。
若是这个时候让她们这群见钱眼开的狗奴才知道自己手里有银子,恐怕非但换不来丁点吃食,还会被全部抢了去。
“这重生前有什么人能拿来用用呢?”苍梧景鸢蹙眉嘀咕一声,忽然眼前一亮,起身便出了清秋宫直奔内务府而去。
想来,这苍梧景鸢就算再不济却也是这苍梧国四公主,可穿梭在满是太监宫女的内务府时,非但无人向她行礼,反倒还时不时要受些白眼,听些宫女太监们暗地里的嘲讽。
不过重活一回,苍梧景鸢早就看透了这深宫中的人是有多势力,倒也不甚在意。
“四公主您身份尊贵,怎么也有功夫来内务府这人员混杂之地了?”
一个带着满满嘲讽的尖细的声音传来,苍梧景鸢扭头一看,见对方正是内务府总管刘全,也是她今天正要找的人。
看着他脸上一点都不带掩饰的鄙夷神色,苍梧景鸢不怒反笑,凑近几分,一双如墨双眸毫无畏色的直视刘全,双唇轻启,低声吐出了两个字,“张秀。”
两字出口,刚刚还一脸趾高气昂的刘全瞬间脸色大变,唇角抽动了几下才勉强在在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对着苍梧景鸢很是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四公主,您这个月的月钱似乎还没领吧!奴才带您去领了可好?”
此话一出,苍梧景鸢还没什么反应,却惊得周围一众等着看热闹的宫女太监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这整个内务府上下,谁不知道内务府总管张公公是整个内务府最尖酸刻薄且难缠的人物?这么多年来,因为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夫给他撑腰,平时就连普通的皇子公主他都敢不放在眼里,随手处死个把不顺眼的宫女太监更是易如反掌。
可今天这是吹了什么邪风?这位眼高于顶的内务府总管,竟然对这宫中最不受宠的四公主毕恭毕敬?一众宫女太监直愣愣看着苍梧景鸢和张全,努力揉着眼睛,均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你们一个个小王八羔子都看什么看!不好好做事是等着挨罚吗?”张全扯着尖细的嗓音,瞪圆了眼睛冲着周围吼了一嗓子,周围均是被吓的一抖,赶忙继续着手头的工作,不敢再多看一眼。
踏入内务府专门腾出来供总管休息的屋中后,张全便将屋内正在打扫的宫女太监赶了出去,随后探头在屋外环视一圈,确定四周没人这才关上了房门,一脸紧张的看着苍梧景鸢道:“四公主,你刚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苍梧景鸢一脸闲逸的坐到屋中的太师椅上,拿过桌上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凑到鼻尖闻了闻却是未喝,“张公公进宫为奴几十年,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宫外男子入宫为奴必须要阉.割的事情吧!”
闻言,张全脸色明显一变,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处理宫中大小内务已足有二十年之久,这种事情我又怎会不清楚,不知四公主为何有此一问?”
苍梧景鸢抬眸看向张全,唇角轻轻勾了勾,冷笑道:“为何有此一问?做出让宫外男子男装女装混入皇宫当宫女这事的张公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问吧!”
张全原本以为眼前这四公主只是知道了张秀这个人,却没想到她竟然连张秀并非女子的事情和他在宫中的身份都知道,张全一张脸瞬间变的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