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过着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宫廷生活的凤舞阳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另一面,十分震惊。这些天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每睡着梦中就会出现可怜巴巴的难民扯着她衣袖,乞求施舍一点粮食。
这天她们来到离宛城八十里外的郊区,看天色渐晚,太阳将要下山,便打算就近寻一处地方歇脚。眼下地方□□,夜色里赶路危险十分,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万万不能冒险!
当她们走进一间破烂的庙宇,发现里面的访客不止她们,十余在一偶或蹲或躺的是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难民,其中以男子居多,有的尚在铺地盖席,似乎刚进这儿不久,见她们进来呆滞的眼神往她们看了一会,又各自或低下头或躺着闭上眼睛,又忙活开来。
“师傅,这……”玄蓝青迟疑的看着师傅,不确定她们该不该要不要在这庙里留宿一夜?她并不是嫌弃与难民共处一室,所谓江湖儿女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顾忌,只是这庙里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怕委屈了小师妹!
这一路上的风尘仆仆,为了防御风沙侵袭也为了掩饰惊艳的美貌,凤舞阳围了一方头巾遮住了头面,仅露出一双水灵的眼眸盼顾之间慑人心神。知道师姐的犹豫是因为她,便说道:“干娘、二师姐,我们今晚就在此留宿吧。”
风三娘点点头,先让玄蓝青在一处窗下稍微收拾了一番。
凤舞阳在铺了方巾的地上坐下歇息,赶了一天的路感到十分疲惫。
“舞阳累不累?”本该按计划晚上到洛河镇歇脚的,未料小道路被坍塌的山石堵住,只好绕道而行,方出现在这荒山野岭!
“舞阳不要紧。”凤舞阳笑笑摇头。
风三娘看了看周遭的饥民,对玄蓝青轻声道:“青儿,我们还有多少干粮?”
玄蓝青回道:“师傅,我们所剩干粮不多了,恐怕不足……”
风三娘沉吟一下,道:“都拿出来吧,分一半给老人和小孩儿。”
当玄蓝青把包裹里的干粮掏出来,庙宇里顿时不再平静,原本昏昏沉沉的难民挣扎着起了来,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野味,随时都要扑过来的姿势。“刷”的一声,玄蓝青的宝剑出鞘横在胸前,冷冷的说道:“别动好好待着,否则后果自负。”
受到震慑,难民们不再敢往前半步,有些匍匐在地上嘴里叨叨着乞求的话语,小孩儿被这一惊闹,哇哇哭出声来,老妇人也是自怜自悯的抹着眼泪,一幅凄凉的景象。
凤舞阳对玄蓝青道:“二师姐,让我来好吗?”一天都在奔波的路上消耗很大的体力,除了赶路前一晚饱餐一顿,早就前胸贴后背饥饿难忍。她只是一天没吃东西而已,却感觉如此难受浑身乏力,可想那些饥民长期以来是如何熬过来的?每想到此,她心里泛起一阵酸苦,为了这片土地上正在受苦的百姓们,亦感到愧疚,这片天下曾是她父皇的,更是她家族的,而她却对此无能为力,她所能做的只有为路上遇到的难民送上一点粮食。皇奶奶所期许“天下安定,富足万家”的愿望,凤家子孙何时才能做到?
“嗯,给~”玄蓝青将一袋的干粮给了凤舞阳。这些天相处以来,她看到了小师妹善良的一面,心里挂念着百姓,经常把自己一份干粮分给路上的饥民,自己却饿着肚子说不要紧,与初见时相比,消瘦了一圈怎生令人不心疼!
将干粮一一分给饥民们,连同自己那一份也分了出去。风三娘问道:“舞阳,你把食物都分出去,你自己怎么办?”
凤舞阳却道:“他们比我们更需要那些粮食!”
风三娘和玄蓝青相视一眼,倒是笑笑没说话。
一顿干粮虽不能裹腹,但还是能止住了饥饿的,难民们看着没吃的了又躺回去。凤舞阳摸摸干扁的肚子,为了分散注意力,也是好奇心,开始打量起这间破烂的庙子。
不同于皇家庙宇的金碧辉煌,民间的小庙大都破旧不堪,蜘蛛网密布,灰尘铺盖。这是个观音庙,一门两窗三支柱,台高一米,台下横七竖八的烟炉上插着长短不一的香烛,观音高二丈余,因年久失修破损处不少,正对着庙门,周边杂草众生,朽木堆积。
凤舞阳仰视观音,心道:“人人生死病痛都求神拜佛保佑,却不知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若有灵,又怎忍心看着你脚下的子民受苦受难?”暗思间,余光瞄到观音下裙侧摆处的一道红色印记,眯起眼睛伸手用指尖抹下,像是鲜血的痕迹…
目光在地上寻索一番,终于在边上杂草堆上发现小滴的血迹,要不是仔细着看咋一眼还真发觉不了,而眼前能藏东西的只有这观音坐像后面了。
想到这儿,凤舞阳一步一步从侧边靠近观音坐像,先是看到一双……木做的鞋子?以及血痕密布的纤细小腿,一身奇异的深紫色衣饰,已是破烂条条渗着血迹,似乎是遭受了严刑拷打所留下的,披散的头发贴着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无法窥探此人是生是死?
这是一个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女人,或是一个已死去的女人!倒吸一口凉气慌了神,是他人没有注意到这里藏了个女人,抑或在乱世里这并没有什么?正当暗忖着该怎么做时,忽然,这女人的双眼睁开了,眼含凌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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