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快乐,也不能不爱惜自己,还是要穿最好看的衣服,笑得从容自得的女孩子;一个最喜欢探春,却又将自己自画为袭人、麝月那种“粗粗笨笨”不起眼的女孩子;一个性格像张的好友炎樱似的神经大条,又保持个人主义、不爱抛头露面却自诩目光如炬的女孩子;一个在现在的生活中承受了太多,无法再去考虑其它事情,却也不是那种看着别人为她争得头破血流,自己却暗地里筹划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她在苦逼的校园里悲悯世人;她在拥挤的人群中努力上进;她在用心灵倾听着混乱嘈杂的市声里生活脉搏的律动,观察着生命与人性在自然状态下的跌宕自喜;然而亦是徒然,实际都是依规守矩的漫游。
有一次,因为我评论了她在人人网相册上的某张图片,翌日晚上十点半,她便用手机发给了我(其实她很忙,每天都熬夜)。并附带标题“当时只道是寻常”为何要用纳兰性德的这句词,我只糊涂懂得,却有一种糊涂的好。譬如在十八相送里,梁山伯对祝英台就有这样的傻瓜。接着她又发来短信说:“你好像蛮喜欢这幅图片的,手痒发给你。”果真是“手痒”么?这种巧妙,亦是一种糊涂的好。传过来的这张图像,就像赠的明信片,依我现在想,那时亦不过是喜欢图中的景致,却未必有要的意思。唐沈琦知道我喜爱,大概是:你既喜爱,我把图片发给你,我亦是欢喜的。而我亦只端然的接受,便更觉她的好。后来,我从天津张爱玲故居拍了些照片带回重庆,直到广州才寄给了上海的她。事实上,纵然未博得欢心,也是值得。
而今时过境迁,她亦叫我不要再联系,以免打扰彼此的正常生活,更不能作朋友。以往她对我说:“如果不能熨妥一个人的心,抵达不了一个人的灵魂,那我只能让他照顾好自己。我只能做到这些了。爱情,没想过,亦不怎么期待。喜欢一个人,无非就是强调那人与其他异性的不同之处罢了,自欺欺人,自我麻痹男女的思维大概也是不同的。爱情对于男人而言只是人生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对于女人却是一生一世。如此不平等、不上算、不值得,为什么还要迎头撞上去?”
这就是唐沈琦,她受不了委屈。但她聪明、善良,她不忍伤害任何一个人。面对自己不喜欢而喜爱她的人亦是好言相劝,礼貌非常。她爱文字,写散文,心思细腻,懂得怜惜,也懂得珍惜。哪怕有愁绪,也不会让将自己纠结的太久,哪怕有悲伤,也会一天天悄然抖落;然而她像雪,雪是披着婚纱的雨:看则很美,实则心凉。现在想来,当时的“当时只道是寻常”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许多既定的开始都有一个想不到的结果,所以才耐人寻味。不管是喜是悲,是自己期待的还是拒绝看到的,矛盾和落差给这个世界太多的美。
敬爱的周总理曾说:“昆曲是江南的兰花,粤剧是南国的红豆。”依这红豆,便想到沈园之会。假使陆游不去沈园,也就遇不着唐婉,亦不至于那么多悲叹。自沈园别后,唐婉抑郁成疾,不久就离世,而陆游更是悲痛不已。但造化弄人,他亦无能为力。这种失之无奈的感觉,不可与周杰伦的上海一九四三,陈绮贞的鱼相比。唯一共通的是,有的事没有拣择,真的要“但莫憎爱,洞然明白”何况人事之外,尚有天意为大。当有机会回头一看时,却也美丽,却也动人,却也让你感到生命的另一种状态。因为如此,所以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