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尔等,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本官是天子门生、朝廷昭命宋城县令,你们敢动本官一根手指头,那就是谋反并祸及九族的大罪!”
几个原本神色不善的军士被孔晟威势凛然的气势给镇住,一时间不敢再上前。而张魁则暴怒起来,上前两步,竟然要去撕扯孔晟。
孔晟神色冷厉,目光如刀。
他昂然而立,就站在那里,无动于衷。若是这张魁敢主动动粗,他不会心慈手软。要打架嘛,谁能是江宁城中不怕死的小霸王孔晟的对手?
南霁云见情势要不可控制,急急上前伏在张巡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张巡长出了一口气,神色阴沉着缓缓又坐了回去,猛然一拍桌案喝道:“张魁,不得无礼,退下去!”
南霁云的话其实就是不说,张巡也心里有数。
城外,可是还有孔晟的不少人,这些人是虢王那边的人,只要走脱了一个,张巡擅自处置朝廷命官乃至更加不堪的罪名就会坐实,一旦激怒了朝廷,他的位置就保不住。
况且,睢阳大战临近,张巡还寄希望于彭城那边的虢王能派兵增援,怎么能明目张胆地得罪虢王?
张巡使劲按捺住内心熊熊燃烧起来的怒火,勉强平静道:“孔县令,本官一心为公,毫无私念,你应该明白。睢阳大战在即,你我众人当合力同心,共抗叛贼,希望你遵从大局,不要罔顾朝廷荐拔你为官的殷切期望!”
张巡用的是苦口婆心的语气,其实已经算是开始让步了。但孔晟却没有因此而改变初衷。这支百余人的军事力量,是他起家的班底、事业打拼的“第一桶金”,他怎么会轻易拱手送人?
孔晟抱抱拳:“张中丞,下官既然冒死来睢阳赴任,就没有什么私心杂念!否则,我留在繁盛安逸的江南****笙歌燕舞,哪里不强似这战火纷飞的河南?也请中丞大人放心,下官当为睢阳抗贼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见孔晟话说得很漂亮,但就是不肯有实质性的让步。张巡心里的怒气一点点膨胀着,眼看就要失控。
孔晟眼角的余光一点点从许远复杂的面孔上掠过,心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这个睢阳太守竟然还不站出来说句话,看来……看来许远此人比史书上记载的还要软弱一些。
许远是忠臣毫无疑问,但能力弱、性格更弱,否则,睢阳的军政大权怎么可能全部落入张巡一个“下官”手里?
雷万春焦躁起来,他有心开口劝孔晟要识时务顾大局,但又生怕引起同僚的猜忌,又担心会让张巡心生芥蒂,所以犹豫不决。
这个时候,一直保持着异样沉默的睢阳城目前的第三号人物城父令姚訚开口了:“张中丞,许太守,以某看来,那百余人的骑兵是虢王亲卫,将来迟早要返回彭城向虢王复命,但暂时留在睢阳助战也未尝不可,只是这样,还是由孔县令统领比较妥当。”
姚訚是随张巡起兵抗贼的核心人物之一,只是如今睢阳是张巡一人的天下,他这种当初的“老人”渐渐退居幕后,尽管张巡对他还有几分看重,可奈何张巡麾下的武将都不曾将他放在眼里,姚氏是识时务之人,自然就慢慢开始保持低调。
姚氏的开口,让许远暗暗松了一口气。在许远看来,反正都是防卫睢阳的军事力量,反正在整体上都由张巡统一指挥,这支骑兵队是放在孔晟手里还是南霁云手里,根本无关紧要,何必因此非要跟孔晟撕破脸皮,迟早要闹到朝廷那里去?
张巡扫了姚氏一眼,冷冷道:“此言不妥。孔县令士子出身,舞文弄墨的本事想必过得去,但一介书生如何能领军打仗?大敌当前,睢阳守军本就捉襟见肘,兵力不足,若是再将兵力浪费,我们将何以面对声势浩大的叛军围城?”
姚訚见张巡不肯听自己的建议,就面带苦笑垂下头去,心道自己真是多嘴多舌,何必去多管闲事介入这种兵权的纷争中去?
孔晟深深望着姚氏,又将深邃的目光投射在余怒未息的张巡面孔上,沉声道:“张中丞,下官虽是士子出身,但却略通武艺骑射,统率大军或许能力不足,但率一支百人骑兵队,自问尚能得心应手。”
“孔县令当真是年轻气盛啊!你以为这领军打仗就像士子吟诗狎妓风花雪月那么简单?”张巡嗤笑一声,他麾下的众将更是轻蔑地哄笑一声,鼓噪起来。
张魁更是直接开口指摘孔晟自不量力无知狂悖。
一直沉默着压抑着火气的南霁云猛然一抬头怒视着孔晟,大喝道:“孔县令,既然你口口声声通晓武艺骑射,可敢与我这个小小的陪戎副尉比试比试?不要说胜了某家,若是你能在南八手下过得几个回合,某家都承认你能带得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