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下一次可能就不是划伤那么简单了。
叶知秋思索再三,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了声:“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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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尾用雷火珠大闹一场之后,接连好几日都不曾再入城,尽管她再三保证说不会显了痕迹,苏晓尘仍然不让她入城。
“眼下的分寸正好,已没有入城的必要,只须守株待兔。”
鹫尾当然言听计从,便不再提入城之事。
然而有一人听了鹫尾入城之后却越发按捺不住,尤其是知道鹫尾把郑崙给炸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后,更是嚷嚷着要下次一同入城。
“那狗贼下手好生狠毒!我定要亲手剐了他!”曹习文如是说。
不过还不等苏晓尘来劝,鹫尾和叶茵就已经一边一个地扯住了他不许他去。
“苏学士自有主意,你可不能坏了大事!”
俩人的理由都很是充分,但心里都是一样的心虚……一旦入了城,曹习文会不会就发现他爹的真相?要知道他爹的首级还挂在城中……
鹫尾其实早就想把首级取下来安葬,可是她怕这么做了会刺激到叶知秋,万一分寸太过打乱了苏晓尘的计划,毕竟担待不起,所以只能隐忍着。
徐孚这边倒是老实,苏晓尘没交代他干什么他就老老实实地呆着,后来他想,城内虽然去不得,埋伏些人守在城外看看动静总是好的。
于是他便派人躲在城外隐蔽处盯着,连盯了几日。
这一盯,还真盯出了些名堂。
徐孚发现,从前几日起,每天都会从城里出来几辆运粮车,那些粮车只要到了城外就开始换人换装束,还把车里的东西换成粮食。
徐孚命人细细窥探,发现车里藏着的居然是大量的金银!而且数量之多令人震惊。
他立刻将此事禀告给苏晓尘,苏晓尘沉思不语想了好一会儿。
“咱们放长线,看看后面有没有大鱼。”
果然又过了几日的某一天,粮车的数量似乎比往常多了一些,随行的人也增加七八个。徐孚按苏晓尘叮嘱的那样一直尾随其后,直到那些人带着满载的金银离开帝都四五十里,才忽然发难将其团团围住。然后一车不拉一人不少地全拉回了营中。
等到了营中,苏晓尘和灰头土脸的裴然一见面,两下都是吃了一惊。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机,谁也没有料到会遇到对面的那个人。
苏晓尘见他乔装打扮又带着金银家眷,已是猜到了几分意图,当下好言宽慰。
裴然却远比苏晓尘要震惊得多。
他起初思忖着苏晓尘是叶知秋的外甥,定是和叶知秋属一丘之貉,如今落入敌手只怕保不住性命。不料苏晓尘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帝都中的十八国伏城之计是他的主意,又有徐孚在旁证言,此次是奉了圣上之命来平定帝都。
裴然的脑子转得极快,既然清楚了利害关系,当即改了笑脸,不仅将城内的情形和盘托出,还把自己暗中替苏晓尘遮掩了破绽之事吹嘘了一通。
他指着帐外的那些马车道:“苏学士,那些都是家私,但只要苏学士肯放了我,我便愿意双手奉上,算是资助各位将士一点心意,而且圣上那边的军粮补给我也不曾耽误,都自己掏腰包填补上了!还望苏学士能看在我忠君爱国的份上,护我周全……”
话音未落,帐外忽然匆匆闯进来一人,劈头就问:
“你有没有遇见我爹?”
裴然见到曹习文,猛然想起是雪庐那一晚抢了他的上座坐在太子李重延身边的那个小子,心想,他爹不是死了么?刚要答话,却瞥见苏晓尘使劲给他使眼色。
裴然是何等机灵的人,立刻开始装傻,说道:“你爹?你爹不是逃出去了么?我那晚喝得晕了,等醒来再看时,发现你爹已没了踪迹,郑崙不是还出去追你们了么?”
曹习文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略安。
自从和爹失散之后,他总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焦虑,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但心里如猫挠一般的感觉挥之不去。
今日碰上裴然,至少验证了鹫尾的话没错,爹确实逃出了雪庐。
那么总还是能遇上的,不是么?
鹫尾在一旁出了一身冷汗,刚要柔声劝他几句,忽然叶茵拦在身前冷冷说了一句:“我陪着他就好。”
鹫尾一怔,何以叶茵这些日子里忽然对自己如此敌意?
苏晓尘有意要扯开话题,便又开口询问帝都中的情形,裴然也是知无不言。
这么一问一答,足足答了一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