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脑子里,其实根本没用到一天。因为那件事实在太轰动了,全城的人几乎都知晓,虽然绝大多数都是瞎猜,谙熟内情的总会有那么几个,反正人都已经死了,官府又不再追究,谈论起来也没多少顾忌。
“查得如何了?”进了房间刚刚落坐,他就开口问道,不然依雉奴的神色可不会有什么耐心,这件事刘禹不准备避开她,以防她又乱去闯。
“有一些,侍制先看看。”李十一从怀里拿出一卷纸递过去,上面都是传音筒的通讯记录,看得出由于赶得急,他都没时间整理一下。
这就是有了远距离通讯的好处,哪怕传输距离不够,也能够人工接力,上面消息的来源中,最远的地方已经到了鄂州,刘禹翻了个大概,眉头就皱了起来。
“此人何时到的鄂州?”事情脱出了掌控,他没想到最主要的那个凶手此刻不在大都城中,而是远赴了鄂州。这一下子就鞭长莫及了,为了他的安全,外面几乎没有留什么人手,全都集中到了大都附近,那可不是个普通的角色,而是忽必烈的宿卫亲兵,一般的宋军都难以匹敌。
“去了快三个月了,差不多与伯颜同时出的京,据弟兄们的消息,此人一直在阿里海牙行辕里,极少外出。不过最近有了动静,城中据闻有女子失踪,随后便会在城外的乱葬岗发现尸身,其状惨不忍睹,传说就与他的人有关。”李十一指着一份消息说道,刘禹听完脸上已经勃然变色,手指有着微微地颤动。
“没错,就是这个人渣,那些事全是他干的。”刘禹恨恨地说着,手里的消息被雉奴抢了过去,一言不发地看完,又递还与他。
“要不,属下带人过去?”
李十一看了她一眼主动请缨道,刘禹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那里比大都城还要凶险,做为鞑子的前线要地,防卫森严,警惕性也非常高。他们使团一行过的时候都没让进城,李十一虽然这么说,很显然没有多少把握,刘禹不想仓促行事。
“此人暂时不要动,你们谁都不许去,说下一个。”
刘禹脸朝着雉奴,郑重其事地下令,后者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迭刺忽失此人属下倒是见过,总号开业时他着人送过礼,表面上一团和气,冲谁都笑,其实心黑手辣,丁家的产业大部都落入了他手中,前面那个铺子看到没,就是他名下的。”李十一朝窗外一指,那是一个足有三间大小的铺面,不但临街,而且占据了拐角,生意极好。
“在城中他有三处宅子,都不是主宅,此人来自西域,在朝野上下都有人脉,特别是中书平章阿合马,常常到其府上做客,两人都有一个相同的嗜好,贪钱。”
李十一细细地介绍道,这人是城中豪客,根本不用过多打听,不过他知道,侍制想听的不是这些表面文章,一笔带过之后,他又接着说道。
“此人经常出入城中,一年倒有大半都在外,要想下手,并不困难,属下已经命人盯紧了他,据说这两日他在骡马行大肆雇人,料想不日就会有动作,此事包在属下身上,侍制大可放心。”
“好,此人,某要活口。”刘禹大手一挥就将事情定下,具体如何做他就不管了,相信李十一他们会有妥善的计划,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大部分手下都有了经验。
对方不过是个商人,纵然有些护卫,力量也与怯薛相去甚远,在刘禹的心目中拿他开刀更有把握,事情如果发生在城外,元人一时半会未必会反应过来,危险系数就会小一些,刘禹更希望用此人来分散雉奴的注意力,免得她一会儿又消失了。
“丁家得来的,你命人去看看,此人应当不常住,先将那宅子的内外地形摸熟,拿出一个稳妥些的方案,等到他露出来的一天,就直接行动。”
刘禹将丁应文送来的纸条递过去,李十一看了一眼记在了心里,然后将那纸条撕碎了扔进酒盅,仰起头一口喝下。这个人很麻烦,他大部分时候肯定住在宫里,要等到人需要一些运气,刘禹没有强求,只要等到机会,相信李十一他们会一击得手,毕竟现在敌在暗我在明,有心算无心,这些人到死只怕都不知道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