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南面大军不至,俺们又能支撑多久?”
都如虎所部,都是军中老卒。现下局面之劣,心中明白得很。
神武常胜军侧翼完全暴露,必须将主力撤下来。要是野战主力覆灭,那什么都不必提起了。可钉在第一线还有女真一部牵制的守边主力,如何就是轻易能撤下来的?
韩世忠必须钉在窟谷寨一线,一边做反击洪谷寨方向之势,一边掩护主力南撤。一段时日之内,北面神武常胜军是指望不上的。而他们这支小小军马,想堵住楼烦这边缺口,能指望的援军,只有南面的燕王大军!
可燕王誓师出征未久,现在还在西京方向组织大军渡河,行程说不定比韩世忠方向还要来得慢!
折家放开岢岚军方向入口,恶果已然完全显现,完全将此前战局败坏无遗!
这支小小的人马,自都如虎以降,最可能的命运,就是在女真大军南下狂潮中被淹没。
都如虎看着那都头,森然道:“怕了?”
都头苦笑一声:“俺有什么好怕?只怕拼了性命,也是白费。俺们在苦战,一群厮鸟在拆台。俺们就直恁般命苦!”
都如虎马上直起腰来,环视左右,停顿一下大声道:“管别的厮鸟作甚!北面还有自家弟兄要撤下来,南面有燕王上来。俺们就是死,也要将楼烦这个缺口多挡上几日!那些厮鸟不肯打,俺们打到底!到了地下,直起脊梁清清白白的见祖宗!到时候不管是鞑子,还是那些厮鸟,燕王都会将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给俺们报仇!”
他锐利的目光逼视左右:“难道你们不相信燕王不成?”
神武常胜军上至将主,下至小卒。又有谁不相信萧言?南归孤身一人,经营起这么大一支力量,在大宋到了一时权倾天下的地位。比起那些不肯战让百姓们被屠戮的厮鸟来,燕王带领大家到如今地位,只让人觉得心安理得!
在女真大军如此狂潮之前,在折家军避战,在河东慌乱成一片之际,只有燕王,让麾下健儿想及,才是这个大宋的中流砥柱!因为从始至终,燕王在燕地,在汴梁,竭力挣扎,与这贼老天争斗,九死一生两鬓如霜,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场天崩地陷一般的战事。
纵然全天下都在冷眼旁观,可燕王正在赶来!
天下皆不敢战,唯燕王所部敢战。这一仗之后,就算是这天下气运更易,大家也只是问心无愧!那时候生者自然上凌烟阁,就算死者,同样香火万代而不替!
为了北面的弟兄,为了正从南面赶来的燕王,就是在楼烦战死,又直得什么?
“走!就算是死,也要挡在女真鞑子前面!”
数百孤军继续向南涌动,人马都疲倦万分,但是速度却丝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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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漆。
道路之上,无数杂胡骑士正在山间道路上涌动,无数火把闪耀,照得大宋土地一片血色流动。
银术可就在队列之前,这些时日,这位女真大将仿佛将全部精力体力都激发了出来,不眠不休的赶路,同时用怒吼,用悬赏,用一切能用上的手段,让这支杂胡军马毫不停歇的向南卷动。
几十名同样疲惫的女真骑士,涌着银术可上了一处土丘。这些女真骑士脸上,已经看不到往常对银术可的轻视,仿佛就如他一手带出来的谋克亲卫一般。
就是银术可,打开了胜利的道路。让南朝的花花江山,在他们面前敞开!
眼前远处,就是坐落在岚水河谷中的宜芳县城。这里已经是过了岢岚山,而入了吕梁山区向北延伸的余脉当中。
宜芳至楼烦,正是从岢岚山与吕梁山之间,可以通行大军,直入汾河河谷,直逼太原府西面的要路所在。
从春秋时期晋国在此设汾阳邑之后,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有一支精强军马守卫,则太原府西大门就稳固无忧!
可展现在银术可这些女真鞑子与杂胡骑士面前的景象,却是宜芳县四下,火光闪耀,正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连夜从这里向四下逃散!
银术可猛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过后,举手前指:“此处无忧,越过此间,拿下楼烦,南人就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