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概得不出确切消息。
这样的零碎消息,已经足够让韩世忠再不体恤将士坐骑,拼命而前了。现在就是争时间。看能不能将这个缺口直娘贼的堵住!
另外韩世忠还少不得心里骂了一路,直娘贼的折家,恁大的声名,结果却给轻易打穿了岢岚军。一看就是向西避战而去了。只要俺老韩不死,将来有的是机会把你这直娘贼的折家!
马蹄声声,宋军甲士穿行在岚水河谷之中,道路颇为破碎,两边俱是已经显得有些平缓下来的山势。虽然旁边岚水溅起碎琼乱玉。可宋军甲士从韩世忠以降,人人都是满面尘土干枯之色,谁也没时间停下来稍稍擦洗一把。
突然之间,前面尖哨就停了下来,纷纷拔出兵刃,张开弓箭。本来在马鞍上尽力放松身子,节省体力的韩世忠一下就警醒起来,催马就朝前赶。随他一同南下的牛皋和屈盖也打叠起精神,紧紧扈卫在旁。
不等尖哨叱呵,就听见对面传来了宋语,正是河东口音:“军爷,俺们是从岢岚军逃过来的!敢请不要放箭!”
尖哨甲士大声吼道:“举起手,从山石边走出来验看!稍有异动,这箭矢可识不得人!”
在尖哨甲士下令之后,就见几十名百姓模样的人物,从山石旁躲躲闪闪的出来。老弱妇孺皆有,人人都是满面疲惫之色。大包小包的背着,果然都是逃难而来的模样。有些壮健男子,身上还背着猎弓,挎着朴刀,满脸紧张神色。
韩世忠已经从后面撞了过来,劈面就问:“从哪里逃来的?女真鞑子到哪里了?”
一名老者被人架着从人群中出来,看来也是个乡里有点头脸的人物,居然也说得韩世忠惯操的关西话:“俺们是飞鸢堡左近乡民,两日前就开始逃出来了。没成想在这里撞见了将爷。”
韩世忠心中一紧,忙不迭的问道:“飞鸢堡如何了?”
老者叹口气:“说不得!要不是看着飞鸢堡守军逃散,俺们如何会抛家弃业的跑出来?两日来尽捡着山间难行处走,艰难之处,就不必说了。还不知道现在家里被鞑子糟蹋成什么模样!”
飞鸢堡守军居然一哄而散了?飞鸢堡控制着岚水河谷向东转支流的起始处,沿着河谷一路疾行,要不了一日就是洪谷寨前。破洪谷寨向东,就入宁化军境内,已经算是抄着了神武常胜军侧背!这一下就是全线动摇之势!就算据守窟谷寨,勉力维持着防线。可神武常胜军就从只当一面变成了要维持两处防线,兵力顿时捉襟见肘。
且女真鞑子继续再向南深入呢?还可以破岚州,从宜芳转楼烦,沿着岚水另一条支流直扑太原府!神武常胜军的防线还要向南延长多少?这如何守得住?
最重要的是,原来战略决策是尽力将女真西路军限制在残破的云内,消耗其锐气,以坚壁清野之策限制其获得补给。等宗翰所部师老兵疲之后,再集合大军一举击破之。而女真鞑子现在可以抄掠岢岚军,岚州,这战事就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了!
到了这般局面,这场河东战事,必须要西军和萧言率领的援军上来,才有打赢的可能!
可西军又靠得住么?岢岚军这么要紧的地方,居然一下就被女真鞑子深入!
韩世忠脸色铁青,又逼问了一句:“你们走时,见着女真鞑子了么?想必你们也经过了洪谷寨,那里如何?”
老者苦笑:“见着鞑子,还能逃得出来么?飞鸢堡守军一散,俺们就走了。半日前经过的洪谷寨,那里还有俺们军马旗号,远远没见着什么异状。”
韩世忠点点头,转头对屈盖吩咐:“给点赏!”
若是岳飞在此,少不得还得叮嘱几句,指个后方安全所在让难民们逃去。韩世忠却从来懒得做这些事情,只是招呼刚才稍稍停下来喘息一下的中军甲士:“直娘贼的快些走!鸟折家军是烂泥,洪谷寨在俺们手里才放心得下!稳住洪谷寨当面,俺再去找折家的贼厮鸟算算这帐!”
大队甲士,顿时起行,在这些神色仓皇的难民身边滚滚而过。屈盖从腰缠里取出一贯文,随手掷过去,又对一名身子壮健挎弓持刀的乡民笑道:“好鸟壮的身胚,见着鞑子就逃,胯下没卵子么?”
那乡民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老者也不拣那一贯文,反而对屈盖叹息道:“你们这些军爷,都见鞑子就逃,俺们百姓,济得何事?俺们辛苦劳作,每年赋税之余,还要应役奔走。河东关西缘边百姓,辛苦多少年了?好容易才盼到西贼踏实了,怎么又让鞑子打进来了?你们这些军爷呢?”
屈盖哼了一声:“且看俺们杀敌就是!”
屈盖是个心思简单的人,有酒吃,有仗打就满足。这场战事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最后结果如何,对天下有怎样的震动,大宋面临何等样的危局。他一概都不知道。不过现在,饶是他这个粗汉,被老者一席话都说得脸上火辣辣的痛。
他出身西军,神武常胜军中,又有多少出身西军的?可是这几十年来大宋第一强兵的西军,怎么就让鞑子轻易杀进来了?
折家的贼厮鸟们,还要西军那么多军将士卒,你们到底在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