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不应该有毒啊!”权照还在分析,“少爷您也是使毒的行家,如果有毒,您应该一早就发现了才是,不可能到这会儿咱们才有所察觉。除非下毒的人是比您还厉害的高手,那么……”
权照突然一顿,一双眼睛猛地瞪大了去。林寒生看着他的样子,阴森森地开口问道:“你也想到了是不是?我是养蛊之人,身上带着蓄养了二十多年的母虫,别说是一般的毒,就算是罗夜国那呼元家族的毒也是奈何我不得。这天底下唯一能在养蛊之人身上无影无形下了手的,除了她,再无旁人。”他说到这里,脸色已然是惨白,“她来了,可是她在哪儿呢?”
权照明白,所谓的“她”,说的就是东秦的天赐公主,文国公府的嫡小姐白鹤染。
那是他们千防万防之人,甚至在听说了白鹤染跟十皇子要去歌布之后,撒下了天罗地网去寻找与劫持。可惜,一直到此刻,依然没有寻到那两个人的踪迹
林寒生躺在床榻上,一脸的绝望,“不是她们藏得好,这天底下藏得再好的人,也终有一天会被找到。所以他们根本就没藏,他们是大摇大摆到了兰城的。”他终于想到卫府宴席上有什么人接近过卫蓝了,“是她,是那个丫鬟,那根本不是柳家的丫鬟,她就是白鹤染!”
林寒生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人家就在我们身边,就明目张胆地生活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们将目光都放到了外头,却忘了灯下瞎的道理。权照,我们输了,白鹤染早就到了,从张家镇来的姑奶奶一行,根本就是她们假扮的。”
权照一愣,“张家镇来的人?少爷是怀疑那位姑奶奶就是天赐公主?”
“不。”他想摇头却不能摇,“不是姑奶奶,而是姑奶奶身边的丫鬟,那个被我在宴席上赶回去的丫鬟,她叫什么来着……”
“叫小菊,玉骨很喜欢那个丫头。”权照开始怀疑起白惊鸿来,“会不会是那个贱人与她串通一气的?那个贱人似乎对少爷不满,对歌布也不忠。”
“她原本就不是歌布人,何来的忠与不忠。”林寒生苦笑,“不管是因为什么,咱们也不用猜了,等着吧,人很快就要到了。”他又偏头去看权照,“趁现在还有机会,也有时间,你走吧,但不要回歌布,换身衣裳往中原逃,找个没人认得你的地方扎下根来。买个院子,或者到乡下盖间房子,能娶媳妇儿就娶个媳妇儿,娶不到媳妇儿就收养个孩子。总之好好过日子,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如此才能保命。”
权照听得糊涂,“少爷这是什么意思?老奴已经六十有二了,没那么好的筋骨再娶媳妇儿,也没有那么好的腿脚往中原去。如果少爷是想替老奴打算,舍不得老奴送命,那大可不必。我生下来就是林家的奴才,这辈子就没打算脱去奴籍,如果少爷对天赐公主这件事情没有把握,那老奴更得陪着你。大不了一起死就是了,就像咱们这几十年唱的戏,台上如何,台下便也如何,是生是死我陪着你就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林寒生气得想骂他傻,可是又骂不出口,多少年了,从刚记事一直到垂垂老矣,都是权照陪着他,照顾他,待他最好,就连他的女儿也没有这样子照顾过他。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希望权照能走啊,才希望权照能活下来。
权照说什么都不走,林寒生也没有了赶人的力气,两个人就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一直到天都擦黑了,权照才说:“其实这个消息封锁不住的,歌布的那些个暗哨明面上说是保护你,实际上却是在监视你。做得好,他们不会跟国君说,可一旦有疏漏,他们必定将消息传回去。少爷重伤的这件事,怕是这会儿已经传到歌布境内,再过两天就能传到国君耳朵里了。”
林寒生愈发的绝望,他控制了白惊鸿,又在白惊鸿体内埋下蛊虫,让其控制卫景同和康学文,眼瞅着两座城都被祸害得差不多了,他也该功成身退回到国君面前去请赏。却没想到临到最后杀出来一个白鹤染,将他的一切努力毁于一旦。
“扶我起来。”林寒生把手伸给权照,“就算是斗不过也要试试,总不能坐以待毙。那个丫头想要我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铜城以东三十里,白惊鸿的马车在一家小客栈停了下来。白鹤染最先跳下了马,着地时,白惊鸿心里轻咦了一声,随即一双秀眉微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