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个月了,你都没听说吗?”
君慕凛摇摇头,“我是昨儿才到东秦的,本商图城人。” “哦!”跟他说话的人点点头,“确实,听你的口音是商图的。昨儿才到铜城来,那怪不得没听说呢!我给你讲,知府大人的女儿是要嫁到多花城去,娶她的是多花城的
城主。”
“多花城城主?”君慕凛听完就笑了,“合着不是嫁,是送到多花去给皮城主当妾。” 歌布不同于东秦,有着详尽又成熟的区域规划,州府城县镇分得十分清楚。歌布没有,一来是地方小,没有那么多的城池可分,二来也是建朝立都晚,每一任国君都
把精神头用在扩张和夺君位上了,所以歌布的版图划分特别简单省事,直接就是一座城一座城的叫。
而管着城的官员也直接就叫城主,其权利相当于东秦的府尹。 君慕凛用的口音是商图城的口音,商图城紧挨着鲜于城,鲜于城又紧挨着京城,所以商图的口音跟京城也差不太多。但因为中间隔着一条河,所以商图人说话就比京
城人多了些尾音,音调还会稍微往上挑那么一点,虽然说的都是中原话,但也是一听就能听得出差别。 至于那多花城,则是铜城一直往西北方向去、出了东秦之后的第二座城池。多花城的城主叫皮万民,他知道这个人,今年得有五十多了,府里妻妾成群。没想到这又
看上了康学文的女儿,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儿,如果是最小的,那今年可能才十五六吧? 一听说他提起皮城主,那个歌布人就更觉亲切了,似乎是提得歌布的事情越多越能确定是自己人,这会儿已经端了自己的姜花酒来跟君慕凛碰碗。“远道而来,大家都
不容易,来兄弟,老哥跟你喝上一碗!还是咱们的姜花酒好喝,什么中原女儿红,都是扯蛋的。” 君慕凛哈哈一笑算是附和,端了碗一仰头就把酒给喝了,然后那自称老哥的人才说:“可不就是当妾嘛!听说嫁的还是最小的一个女儿,那皮城主的岁数都能当她爷爷了。但那丫头长得是真水灵,我前几日在街上见着一回,小姑娘嫩啊,比咱们歌布人长得白,怪不得皮城主喜欢。不过听说那小姑娘不乐意,闹着上吊好几回,都被救下
来了。”
“皮城主也见过那位小姐吗?”君慕凛不解,“没听说皮城主往东秦来啊?” “哎!城主大人怎么可能亲自来。”那人摆摆手,“你真是刚来,什么都不知道。铜城这边每个月都会送一批画像到歌布,画的都是铜城里好看的女子,同时也会在画上标明她们的身份。送到歌布之后由着那些大老爷们先挑,谁看上了哪一个就画个圈儿,那女子就归他了。挑剩下的就张贴到市集上,由百姓去挑,挑中的也会定个日子给
送到家里去。”
田开朗没忍住,插了句话:“那要是铜城的女子不乐意呢?”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不乐意?不乐意又能如何?铜城知府会帮着我们一起把那女子送到歌布去,谁敢违抗?再说,又不是只有铜城女子嫁到歌布,我们歌布的姑娘也会嫁到东秦来啊!我家里侄女就嫁到了东秦,就在铜城里住着,那户人家现在随我侄女使唤,比使唤奴才还听话呢!”他说完,又喝了一口酒,接着又举了个例子,“许多年前……恩,说这话得有十几年了,我们歌布还有一位公主嫁到了东秦,嫁的是京城里的文国公。所以你们看,这通婚是打早前就有的,真不是最近这小半年才兴起来的风
。”
听他说了这话,边上又有人插了言:“别提那位公主了,可怜了我们的公主,居然被文国公一家给逼死了,简直是我们歌布的耻辱。” “所以说那公主丢我们歌布的人呢!所以她的哥哥也活该被赶下太子之位。哪像当今国君陛下,那才叫做英明神武,只有在这样的国君带领下,我们歌布才会有出路。
” 君慕凛没有再问话了,又跟那个喝了几碗酒,大家也算是混了个眼熟。结帐走的时候,小伙计没收多少银子,比起这顿酒菜来,至少也算是打了个五折,这算是给歌
布人的福利吧! 君慕凛一行走出酒楼,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那在酒楼里坐着都觉得憋屈。想他东秦国土幅员辽阔,他多年带兵保护着每一寸土地,却没想到一个不留神,歌布竟然用了这样的方式乘虚而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在刚刚那座酒楼里,他感受不到一丝人在东秦的气氛,竟是觉得自己就是坐在歌布的酒楼里,跟歌布人说着话,吃着歌
布人的菜喝着歌布人的酒。 歌布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将铜城里的东秦气息一点点掩盖,一点点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