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馥在前面逐一宣布着擢升的消息,坐在他身旁的薛福成也是笑而不语,在场的这位官员,不少都与他有过旧交,能在体系内获得中堂大人的重视,基本都是经历过那场十余年漫长战乱的官员,不少人都是向他一样,先跟随曾侯,后又入幕中堂旗下。
无疑,曾国藩和李中堂都是这时代的豪杰人物,能够在风起云涌的时代脱颖而出,绝非简单的投机或者运气,他也确确实实从这两位身上看到了他们源于中国文化的特殊品质。
只是,战后的这二十年间,淮军体系作为一个走在洋务前列的国内力量,虽然取得了大量的成绩,向他这样的能主政一方的淮军系大佬,无一例外,都是积极引进洋务,试图洋为中用,实现自己富国强兵的目标。
但是,淮军体系却越来越暮气沉沉,看看这些淮军的重要官员,与他熟悉的刘铭传有才,却常与中堂大人意见相左,此番虽然擢升了,但其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这位的才能,中堂手头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而刘秉璋之流,才气虽佳,也是有担待的官员,但是在督办洋务上,却并不擅长,所以中堂让他去了四川,跟丁宝桢那倔老头折腾去……这里的官员一个个都是近五十的体系内老人了,可以说,唯一的年轻人就是中堂身后的杨士骧了,而这位,却是个十足圆滑之辈。
中堂此番的苦心。他这个做过李中堂十年首席掌笔的幕僚岂会不明白,说白了,还是替淮军这个大圈子捞资本,淮军上上下下的官员足有几万号人呢,大人那是放不下啊!
很快,薛福成听到周馥宣布完擢升的折子,下面的官员都是异口同声的向中堂谢恩,而此刻的中堂大人,显然是感觉颇佳,脸上笑意不减。闹腾了好一会儿,负责主持周馥请示了李中堂之后,宣布这些将要入主一方的大员们仔细推荐合适的人手……因为,中堂大人手上还有更多的位置,需要忠心于体系内的官员来填充。
而后,周馥宣布今日要议事的内容,一是各地淮军裁撤事宜,李中堂最终协议商定了裁撤淮军的方案。自然是有他的考虑,相对于淮军来说,这一次的裁撤真实意义上应该是一次精简的过程,所以,这裁撤之前,自然要仔细商议。
将那些老弱和训练不足的淮军加以裁撤后。事实上,淮军的战斗力反倒未必会降低,而且边军的裁撤都是由当地提督来完成,李中堂很自然的就选择忽略那些在边境的边军……
当然,提到军队。最有话语权的自然是淮军四大营的首脑们,不过鼎字军的大佬潘鼎新和已经被撤并的铭字军大佬刘铭传各执一词,潘鼎新以为现在的淮军操演熟练,再练新军实属多事,而且易乱军心。
而刘铭传在之前中法之战中亲自考察过英军和法军的陆师,极力主张应从淮军中择优重新军。而且此番进京中,他有看到广东新军的军容,这让他颇为动容,十分意外在大清的体系下,这支粤军竟然毫无练军的散漫迹象,所以,今天他还特地提出粤军作为参照。
吵吵闹闹了一个多时辰,双方自然都无法说服对方。李中堂也是知晓刘铭传之言更具实效,不过考虑到这裁撤下来的数万淮军对自己的忠心,还是决定采用潘鼎新的方案,
而这些淮军将领异口同声的表示了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驻军北京城,对于淮军这次未能及时介入北京的战局,现在显然是亡羊补牢的时机,这让旁观的薛福成再次感到了一丝失望……这就是现在淮军行事的方式,一切都以是否有利于淮军体系的出发点来考虑!
这个问题上,李中堂倒是保持了谨慎的态度,毕竟在督抚们讨论之时,由于粤军已经全面控制了局面,那时候没有提出介入,现在再提,未免就有些落了下乘,不过,以军队起家的他,岂会不明白军队的重要性,所以,最终他还是让周馥去和秦铠交涉淮军进京之事!
李中堂意气风发之时,两百多里地外的古北口卧虎山上,驻守在这里的两千八旗军正异常紧张的蹲在巨石堆积起来的掩体后面,昨天下了小半天的鹅毛大雪,把整座卧虎山彻底的遮蔽在厚厚的积雪之中,好在山上这些修建的工事中,有不少盖着木制顶部的射击点,所以,军官们都蹲在各个射击点观测着山下正在集结的粤军。
卧虎山制高点六百余米,蜿蜒盘桓的古长城便从顶峰穿过,一路延伸到旁边的蟠龙山、金山岭,这三处山岭相距不过几公里,形成一个扁三角的地形,驻守这里的是从西面滦平、承德撤过来的八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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