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务卿佐佐木五郎在大阪郁闷了一会之后,立刻把消息电报拍发给东京都,伊藤博文得到消息后也是琢磨不定。从琉球战事到现在,日本军方才最后确定这次战争的主导正是之前军方热议的南洋水师击败法国舰队的所谓的名将秦铠。
而现在,这位清国有名的“战略高手”竟然盯上了刚刚开始复兴的日本,这让伊藤博文颇为不解,尽管现在日本朝野流行的一种兴国之策,是在与英法俄美等国维持友好关系的前提下,向周围地区扩张。
而朝野之上对于扩张的目标,在明治维新之初就有两种方案,都是明治三杰之一的西乡隆盛提出来的,一种彻底吞并琉球,作为进攻的前哨攻略台湾,以台湾为跳板向南洋发展,二是在朝鲜挑起事端,借机发动对朝鲜的战争。
在朝鲜问题上,西乡隆盛甚至自请担任朝鲜公使,然后借助外交手段激怒朝鲜,倘若朝鲜中计杀了他,则日本则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讨伐,这位后世汤哥《最后武士》中日本强悍的武士首领原型,对日本人来说无疑是忠勇的表率,不过最后的下场,却鬼使神差般的成为了帝国叛徒,这无疑是有些让人嗔目
伊藤博文在早期也是反对迅速与周边开战,化解国内失业武士矛盾的计划,但是随着明治维新的成效日益凸显,日本陆军、海军的崛起,西乡隆盛早年提出的扩张计划的推进反而变得十分紧要起来。
三年前对琉球的正式吞并,以及这两年海军、陆军的扩军,都在为此默默做准备,不过一旁庞大的清帝国还在延续着同治中兴的发展趋势,一时间是龙是虫,即便是伊藤博文也不可能有绝对的判断。
没想到的是,清国竟然横空出世这么一个南洋大臣秦铠,竟然趁着兵力上的强盛,非但奇袭了琉球,还趁着日本舰队大败的当口,打上门来了。现在扔出这个吓得死人的十六条议和条约后,竟然玩起了失踪?
此人的行事,还真是难以判断啊……依照他对大清国官吏的了解,那个王朝里不缺乏饱学多智的官员,但是绝对生不出这种行事无度的巡抚这打琉球也就算是收复失地,那炮击佐世保、长崎、熊本港、八代港、水洖港,这可是挑起国战啊
这大清国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国体了嘛?一个封疆大吏就能挑起国战?这会儿伊藤博文也暂时搞不明白秦铠玩失踪的意思,不过这“秦铠十六条”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哪怕是其中任何一条都需要进行极大的修订后,才可能达成妥协。
他立刻致电北京的矢野文雄公使,让他尽快与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爵士协商,尽快促成双方的和平条约,他相信,即便是作出最大的让步,也比与这位秦大人签署的条约要合算太多
不过这几艘无影无踪的清国战舰……倒是个头痛的问题,现在唯一能采取的措施,也就是外交途径来,他立刻致电英国驻日本公使汤姆森爵士,希望英国人出面,至少想办法让这几艘清国的战舰消停一下,安安心心坐下来谈判。
可惜的是,汤姆森爵士很干脆利落的拒绝到了伊藤的建议,不过考虑到他正在调停的立场,他答应在整个谈判过程当中,他将会全程驻扎在大阪,英国舰队也暂时会停留在大阪港口内。
伊藤博文也明白,英国舰队不是日本的警察,他们不会对大阪的安全进行任何程度上的维护,英国人能保持现在的立场,很显然有他们的想法,根据《日英友好条约》,英国人有权利享受日本与其他国家签约的互惠政策,很显然,英国人也对这《秦铠16条》中的某些内容感兴趣了。
日本陆军大臣山县有朋已经接到太政官下达的命令,加强东京都、大阪、神户这些城市的警备力量,这也是伊藤能作出的唯一对策,而海军大臣西乡从道现在完全无船可用,若是有个三五个月的缓冲,还能改装部分商船为战舰,在近海防御的话,也算是有点作用。
日本高层在不安的氛围中度过了两天,似乎一切太平,各地也没有发生,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城,却是各种势力风云际会、开始了最后的博弈。
北京西城毅勇侯府内,曾纪泽正在和几位幕僚议事,自从琉球战事爆发以来,恭亲王、张树声、李鸿藻以及刚刚回到京城的大学士左宗棠都来拜会过他了,现在处理大清外事的第一人李中堂大人丁忧,这件事情曾纪泽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第一首选。
事实上,前一段时间和法国人的谈判以及朝堂上要求重开的琉球岛谈判,都是曾纪泽担任的钦差,只是法国人和日本人都避而不谈,一个希望在造成事实后再谈,一个则是造成了事实闭口不谈,这让他肝火甚旺
没想到,这一次南洋、北洋水师旗开得胜,一举夺回了琉球岛,据说还把日本水师给击溃了,这下子与日本的谈判形势立刻发生了逆转,正当曾纪泽准备与日本公使矢野文雄好好谈一谈的时候,朝堂上竟然掀起了一股子新的论调。
多罗郡王、正黄旗护军统领诺哥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乱了,这位世袭的铁帽子王爷竟然领着一帮子满足亲贵在太后面前念叨什么天威浩荡、以和为贵,甚至有人抛出了南洋、北洋水师不经朝廷号令,擅自出兵,虽有战功,也就功过相抵而已的论调。
这些论调一处,朝堂上那可就捅了马蜂窝了,此战之功,那是开疆拓土的大功啊,多少势力都盯着分上一杯羹啊,这不,这几日里,朝堂上清流一党口诛笔伐,淮军、湘军大员更是闹腾的厉害,纷纷上书直称诺哥为卖国贼
不过宫内皇太后、军机衙门可没把世袭铁帽子王打成卖国贼的意思,对于北洋、南洋水师的功劳也都闭口不谈,既没有封赏的诏书,也没有问罪的意思,于是乎满清遗老、诺哥之流更是吵的纷纷攘攘。
曾纪泽现在头痛的正是此事,昨日皇上招恭亲王和他进宫议事,在他看来,现在这时候自然谈的就是这琉球之事,不料事实上谈的却是朝堂上争论之事,太后想听听他这个世袭毅勇侯的想法。
不谈国事,却谈这朝堂上的争议,曾纪泽自然听出来其中的话外之音,很显然,对于朝廷来说,这琉球的光复自然是大有面子的事情,但是相比于那个孤悬海外、也无甚产值的小岛而言,朝堂上权贵们的不满情绪才是更需要安抚和重视的地方。
曾纪泽一听,他是官宦子弟,又不是二愣子,自然是顺着太后的意思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所谓家和万事兴,这朝堂之上自然也是如此,满朝文武也是为了忠于王事,那才有争辩、才有吵闹,所以一切还请太后圣裁。
帘子内的中年妇女对于这世袭毅勇侯的知情知趣倒是十分赞赏,赏了几种式样的点心和两幅道光爷的墨宝,对于现在还情况不明的琉球战事,中年妇女自然是随口过问了两句,让曾纪泽尽快了解此事,再与法国人想办法和解越南之事,那大清的天下就太平了。
恭亲王从进宫到出宫,除了微微喏喏的几句话,几乎没有发表任何建议,到了外面才拉着曾纪泽说道:“曾侯,太后之意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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