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陆希言坐下来,拿掉鼻梁上的眼镜儿问道。
“上海那边出事儿了,汉杰上午给我发来急电。”谭四掏出一份电文,递给陆希言汇报道。
“不是说白天最好用电台联络吗,港英当局对电台的监控十分严密,一旦被发现,那就麻烦了。”陆希言道。
“您放心,我们会注意安全的。”谭四郑重的道。
“电台使用频率不要过高,频率和机器特征一旦被抓住,那我们就离暴露没有多远了。”陆希言道,“总之,别以为香港就是安全的,英国人也不见得就是好人。”
“明白。”
陆希言一看电文内容,不由的深深的皱起了眉毛,日本人怎么还喜欢玩“挑拨离间”的老套路。
太拙劣了。
郭汉杰发来密电的内容是有关工部局警务处公布了伪南京维新政府外交部长“陈篆”除夕夜被刺杀的案情通报。
其中有一条信息值得关注,那就是杀手在枪杀“陈篆”后,现场留下一张纸条,纸条的内容,巡捕房并没有对外披露。
但是,有内部人的可靠消息传出,这张纸条内容跟之前的陆连奎和谢筱初死之前收到的是一模一样的。
“死亡通知单”的传说已经迅速在上海滩传开了。
算上前面的两张“死亡通知单”,这是第三张了。
问题是,这一次根本就算不是“铁血锄奸团”所为,甚至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工部局警务处只是说刺杀现场发现信笺,但是没说信笺上写的什么内容。
而报纸上突然炒作“死亡通知单”,而且还是多加报纸接到的内幕消息,一起释放了出来。
这很明显,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但也不排斥,军统这一次刺杀有意的栽赃给“铁血锄奸团”,现场真的留下了一张“死亡通知单”。
一切皆有可能,现在这张信笺作为证物在工部局警务处手里。
郭汉杰嗅到了这里面一丝不寻常,说明他还是很敏锐的,毕竟经历过之前日本人挑拨铁血锄奸团跟军统的内讧,也是故意的放出的假消息,让铁血锄奸团误以为是军统的人出卖了他们,差一点就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火并一场。
这一次会不会又是故伎重演呢?
还真说不清楚。
陆希言比郭汉杰更敏锐,他一看电文内容,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而且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就是一次拙劣的挑拨离间,背后的推手,是浅野一郎和竹内云子。
这是她们的惯用的套路了。
有道是一招鲜,吃遍天,有时候有些阴谋诡计就算看穿了,破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铁血锄奸团跟军统之间关系不睦,即便是合作,也是有磕磕碰碰,他们正是吃准了这一点。
而且,这么一来,表面上,这刺杀“陈篆”的功劳跟军统就没有半点儿关系了,军统内部不但争权夺利,还争功。
特别是王天恒跟赵立军一个本土派,一个外来者相互争夺领导权和功劳的情况下,这种挑唆的效应会被无限放大的。
刺杀“陈篆”成功,这功劳要是被王天恒得到了,那他就彻底的在上海站稳脚跟了,而赵立军就得靠边站,甚至就得拜拜了。
上海这个花花世界,赵立军舍得离开吗?
所以,日本人这一招不但挑起铁血锄奸团跟军统的摩擦,还在军统上海区内部投下了一粒火星儿。
这是专门为王天恒和赵立军设下的局,就看这两位脑子是不是清醒了,要是拎不清的话,军统上海区怕是有被人各个击破的风险。
“先生,咱们没做过的事情,总不能让人污蔑吧,这不是把屎盆子……”
“在你看来是屎盆子,可外人看来,这是功劳,刺杀‘陈篆’这么一个大汉奸,日后史书上会怎么说,这可是青史留名的机会,这可是荣誉。”陆希言道。
“这荣誉不是咱们的,咱们不能要。”谭四认真且郑重的道。
“咱们不要,可是别人会这么认为吗,对于这样的报道,我们不回应,那就是默认,回应了,日本人正愁找不到我们呢,这不就有线索了吗?”陆希言冷冷的一笑,浅野一郎那一只独眼估计正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冷的寒光吧。
“那怎么办?”
“给汉杰发电报,让他找一下闫磊,让闫磊与麻小五一道去见唐锦,把咱们的分析和担忧告诉唐锦,我想唐锦会联系戴雨农的,眼下只有戴雨农能够平衡王天恒和赵立军这二人之间的争斗了。”陆希言道。
“那就是我们主动给军统低头了?”
“你是希望我们现在内斗,让那个日本人看笑话,一切要以大局为重,这可是一份大人请,戴雨农日后是要还回来的。”陆希言道。
“您还能让那个戴雨农还咱们人情?”
“那当然了,戴雨农虽然多疑,心狠手辣,可做人还是很有一套的。”陆希言道。
“明白了,先生,我今晚就给汉杰去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