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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四宝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居然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来,想必背后肯定是有高人指点。
小墨师脑子里天人交战着。
吴四宝也有些得意,这林大哥教的这话还真灵验,小墨师听了之后,这脸色和态度都变了。
再一次把枪取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吴队长,我能问一下,这把枪是从何而来?”
“小墨师,如果您真想知道,吴某人自然不会隐瞒,但您若是知道了,就跟这件事牵扯不清了……”
小墨师微微一愣,他真是糊涂了,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撞针和保险片换过……根据我的经验,修枪的师傅十分熟悉枪支的结构和性能,而且用料上成,一般人做不出来,小铁匠的技术经验能达到,但是他用料一般都不是很好,所以,应该不是他的手法,除此之外,就只有老‘K’能达到这个水准了。”
“老爷子和您也能做到吧?”吴四宝道。
“我爹的确能做到,不过,这把枪修理时间在半年左右,老爷子早就体力不支,不接活儿了,至于我本人,除非朋友托请,不会接这种来路不明的活儿。”小墨师道,“世道纷乱,唯有避世方能苟安,吴队长,你能明白吗?”
“老K,您能确定吗?”
“这个我可不敢确定,这世上的人藏龙卧虎,谁能说的清楚呢,吴队长,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小墨是再一次端起茶杯道。
“多谢小墨师,吴某人告辞!”吴四宝抓起桌上的盒子炮,揣进了怀里,站起来,一抱拳道。
“青叔,送客。”
“是,小少爷……”
屏风后面,一位身穿团寿棉袍的老者拄着拐杖慢慢的走了出来,这位正是那墨师,一直都在后面听着二人的谈话呢。
“爹,您慢着点儿。”小墨赶紧过去,将老父亲搀扶过来坐了下来。
“昱儿,树欲静而风不止,咱们墨家的清静日子到头了。”墨师长长的叹息一声。
“爹,那咱们怎么办?”
“前一阵子老K失踪,黑熊在黑市上的军火买卖也让别人抢走不少,吴四宝拿着这把枪来,只怕跟老K失踪有关。”墨师问道,“昱儿,你看准了没有,这把枪真的是老K的手艺?”
“孩儿没看错,这把枪的修改手法的确是老K。”小墨师道,“爹,老K修枪改枪太多了,也许这把枪跟老K失踪没有半点儿关系,咱们也许就是杞人忧天了。”
“吴四宝的背后是日本人,咱们家日后怕是没有清静日子过了。”墨师叹息一声。
……
“真的是老K?”吴四宝从墨家离开后,马上就返回大西路67号,求见林世群汇报情况。
“是的,小墨师亲口所言,不会有假。”吴四宝道,“在上海滩,找老K修过枪的人太多了,但是他自己从不接活儿,都是通过一个代号黑熊的白俄人接单。”
“你认识黑熊吗?”
“不认识,没见过,他很神秘,出现在黑市上,都是带着一个黑熊的面具。”吴四宝道。
“能联系到黑熊吗?”
“黑熊最近好像不接单了,有传言说,老K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下落。”吴四宝道。
“老K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一个多月了。”吴四宝挠了挠头,回忆了一下道。
林世群若有所思。
……
江西路,新月旅馆。
二楼,靠楼梯口的房间,任文祯一家三口住进来已经两天了,娘俩一日三餐都是他自己出去后,带回过来给他们吃。
这才短短几天,不但丢掉了权势,丢掉了工作,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般。
如果不是杜老板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只怕他此刻不是被抓紧法捕房的拘留所,就是被人剁了扔进黄浦江里喂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今天这一步。
还好,他手底下还有几个可靠的人,愿意帮他,有人给他透露了消息,有人愿意帮他离开上海。
不管去哪儿,只要离开上海就行。
他万万没想到,一件小小的学生拐卖案会把他堂堂一个法捕房的探长,逼到如今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步。
还有那个唐锦,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无冤无仇的?
他想要报仇,可是得先把老婆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行,任文祯不停的在房间里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眼珠子充血,面孔狰狞,看的自己老婆和孩子一阵的恐惧。
“船票我已经买好了,明天就送你们娘俩离开。”
“那你呢,文祯?”
“我不走,他们把我逼到如此地步,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任文祯歇斯底里的道。
“文祯,要不我们一起走吧,你这些年攒的钱,足够我们一家三口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了!”任太太劝说道。
“夫人,小宝,只有你们两个安全了,我才能无所顾忌的报仇,唐锦,金九,吕竹林你们等着!”任文祯咬牙切齿道。
咚咚……
“闻先生,锅炉房可以打热水了,要的话,赶紧的。”
“知道了,多谢。”
“文祯,我去给打热水。”任夫人起身道。
“不了,每次回家,都是你伺候我,今天,我也伺候你一回吧。”任文祯忽然一把摁住了任夫人道。
“文祯……”任夫人眼圈一红,感动的有些落泪。
“小宝,好好陪着你.妈。”任文祯走过去,拿起脸盆和暖水壶,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