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走的时候,竟连一张纸条、一封信也不肯留。
唯有床头落下一方丝帕,带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君九临估摸着,丝帕是她遗漏的。
可她随意遗漏的一样物件,竟成了男人最后的寄托……
君九临走到窗台前,看着雕花的窗栏外,种着好几盆牡丹。
白牡丹,红牡丹,绿牡丹,各种颜色都有。
君九临还记得,当初子衿看到这牡丹花的时候,嫌弃了好久!
“九临,你为何在窗前种牡丹?牡丹花虽好看,却未免艳俗了些,我还是喜欢琼花,高洁不染。”
子衿喜欢琼花,皇宫里都种着琼花。
他和她的初见,也是在琼花树下。
可如今……
君九临的喉头一哽。
他毫无征兆地暴怒了,一掌便将窗口的牡丹花悉数打碎!
花瓣零落,落了满地。
瓷器的碎片四处散开,吓得不远处的婢女都惊叫着逃窜。
君九临收回掌力,眼中竟有了泪水。
他记得,他坐在书房处理公务之时,丫头就喜欢站在窗台边看着他!
看着他,眼里都是浓浓的爱意,笑得娇娇怯怯的,让人喜欢。
可他竟然从来没有真正和她说过,他有多喜欢她!
怪不得她会走,怪不得她会说恨他。
他连爱她都未曾说过,又用什么来换取她的一颗真心?
可悲,可笑,可叹。
君九临将窗户关上,转身折返至红木榻前。
红木榻上,也有他们缠一绵过的痕迹。
连玉带枕上,都有她的体香。
他颓然跌坐至榻上,抱着那枕头,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疯了!男人大概要疯掉了。
“衿儿,衿儿……我的衿儿。”他的指节森森泛白,俊脸之上带着痴妄,“求你回来!我的衿儿。”
请你回来,我的姑娘。
他悔不当初。
如果没有当初,就没有如今的悔不当初。
他恨当初的自己,恨那个不能去爱的自己!
等到她真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惊觉她早已融入他的呼吸。
男人一身白衣,鬓发散落,长发随意披散着,竟未打理。
他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都走遍,将子衿碰过的每一样东西都吻遍。
他疯狂地寻找她的气息,汲取她的味道!
他渴望着她能回来,只要听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喜地唤出一声“衿儿”!
惊喜罢,才发觉不过是他的一场空欢喜。
君九临按着心口,摸索到那颗躁动的心。
不如让那冰莲发作反噬,夺走他的生命!也好过让他在这痛苦中反复挣扎,死死不休。
“衿儿,你何时回来?我在等你。”这句话,男人不知念了多少次。
他在悔恨中度过了无数个时辰。
这时,“咚咚”两声,房门被人敲响。
“衿儿,你回来了!”君九临跟魔怔似的冲上前打开了门。
房门打开,走进的却是灼华。
灼华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烟罗裙,配以浅白色披帛,薄纱朦胧,美人如画。
她挽着随云髻,发间别着的银簪尾上,有一只蝴蝶。
“君哥哥。”灼华甜甜地唤了他一声,“你怎么还没睡?”
她的声音很软,眉目间带着的潋滟风情,为她的容貌平添几分妖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