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骑着小黑驴走得慢悠悠的,似乎就是正在等他追上自己。
凌天云可以确定,这两句话就是那老和尚传给他的,而且还是特意只传进了他的耳中。因为他发现当时村落里的人好像都没有发现那骑着小黑驴的老和尚。
在那庙宇里所做的梦,到底是幻境还是梦境,他一时间却无法分清。他追上那老和尚想向他问个明白,可那老和尚却没有任何得回答。只知道给他打一些哑语,时不时的还喜欢拍他的后脑勺。对这有时神秘若一高僧般,有时却如一顽固老头,有时却如一般市井无赖,有时又如一三四岁孩童心性的老和尚,凌天云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只好将马步放慢,与那老和尚并排行走着。
穿过青云山的一处大峡谷,还有三十多里路就到了岚州城。此时已过了未时,这官道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特别是青云山的那处大峡谷,更是极少人行走。这峡谷只是通往岚州城的一条捷径,如果要继续走官道那还得要绕一圈青云山才能出了青云山,那得要多走四五十里路。凌天云与那老和尚并没有继续走官道,而且走进了这青云山的大峡谷。
说这是一处峡谷其实是有点夸张了,其实就是一三丈之宽的栈道而已。刚入那峡谷,只见一条两三丈宽的道路蜿蜒曲折的小道向那山中伸去。那小道旁尽是一面面陡峭的悬崖,一些奇形怪状的大石从那两旁的悬崖里凸现出来,如一个个欲扑而出的怪兽般。
凌天云与那老和尚并排而行,望着这峡谷中的一切,心里不禁暗想道:“这地方不会蹦出一些大喝一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的绿林大汉来吧,”。他想到这些不禁失笑,
那老和尚似乎看穿了他心事般,举着葫芦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只看得凌天云心中一颤。特别是那小黑驴脖子下的铃铛,在这峡谷了不住得响起,在这峡谷里激起了阵阵回音。这峡谷里只能听见这铃铛作响的声音,和那吹进峡谷中呼呼的风声相互迎合着,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大师,为什么要走这条道,此时又没有什么人影,万一从里面窜出一伙大喊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的山贼,那怎么办。”
凌天云半开玩笑得向老和尚说道。
“我呸,你个浑小子的乌鸦嘴,这朗朗乾坤,这大白天的,哪来的山贼。和尚我一大把年纪了,不走这条路难道还要走那条该死的官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和尚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正好穿过这青云山找点吃的。你个浑小子一点不懂得体谅我老人家。”
老和尚又是一顿怒斥,当然了,凌天云的后脑勺又是遭到一下重击。这一拍明显比前几次都重,不但将他拍得双眼冒金光,而且还痛得他呲牙裂嘴险些从那马背之上摔落下来。
不带这样玩的吧,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吗,凌天云哭丧着脸,心里早已将这老和尚暗暗得腹诽了好一阵。究竟此处有没有山贼,凌天云并不担心,普通的山贼他并没有放在眼里。只是这峡谷却怪异得静,只有那吹进的赛风和那小黑驴脖子下铃铛的响声。连一点有生命的气息都没有,栈道两旁除了嵌满怪石嶙峋的悬崖峭壁外,还有那栈道上空灰蒙蒙的天空。其它的任何东西都看不见,甚至连一只鸟叫声都没有。
他们往这峡谷深处行去,越往里面那小道是越窄,只有不足两丈之宽了。凌天云并没有与那老和尚并排而行,他放慢了马步让老和尚和小黑驴先行,然后他紧跟在那小黑驴身后。他不禁为自己这个决策暗暗得意,不觉得露出了笑意。
他刚露出的笑意却冻结在他脸上,因为他又觉得脑后生风,他的后脑勺又被拍了一下,这次拍得并不是很重,只是轻轻得被一只大手抚摸了一下的感觉。他怪异地望着自己前面的那老和尚的背影,根本没有看到他有任何的动作。而这老和尚仿佛脑后也长了一双眼睛似得,竟然能看穿他心里的那点小聪明的想法。
对于这神秘的老和尚,凌天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开始是因好奇而与这老和尚走在一起,一路上与他相处之后,他发现这和尚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神秘,仿佛是一名普通的老者。再后来还是发现这老和尚又还是有那么一点神秘感,却一下子又被那老和尚粗言乱语得给破坏了。那如无赖般的举止,睿智老人般的话语,还有出口成章的禅语,有时又如游戏人间的奇侠,真叫他分不清楚哪一面才是这老和尚真实面目。
不过对于这老和尚拍中他后脑的这一手,凌天云感觉无比忌惮。他偶尔听自己父亲凌铎之曾经说过,有一些绝世高人将内力练到极致,可以御气化形。难道刚发的一拍,是这老和尚御气化形所做得。虽然他还不能确定,但感觉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毕竟身他前面的老和尚,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就拍中了他的后脑。如果不是这传说中的御气化形,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做到,除非这老和尚不是人。
凌天云策马紧跟在那老和尚身后,他心里再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前面的小黑驴轻踏着四肢,那脖子挂着的铃铛不时得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在这幽静的峡谷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