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就幽月酒楼的掌柜丝毫不惧这名杀人如麻的恶魔。他看到了耶律血狼那狂兽般的气势,他看到了耶律血狼那充斥着无尽嗜血般的狠戾,他想提醒掌柜的,那耶律血狼并不配掌柜的。
他的身子再一次的缓缓升起,他看到了被火把高举着照成如白昼般的街道里,在那些戒备森严的契丹兵包围之中,有一名赤着上身的少年,那少年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他都觉得很难受的气息,他只觉得那少年如一道至纯如刚般的阳光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惧怕那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至纯至阳般的气息,当然他知道自己离那少年还很远,而他也在不住的上升着。
他看到了那赤着上身的少年手里扬着一柄宝刀,正与那耶律血狼交锋着,在他的心里,他还是希望那名少年能赢,虽然他很畏惧很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他看到了两人交织着,道道光华激射得比那契丹箭手射出的羽箭还要强悍无比,他不知道那两人手中的兵器为什么可以射出如箭般的气劲,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再就是,他又看到了另一名少年,那少年身着蓝衫,轻盈的步法在一群契丹兵之中如蝴蝶般穿梭着。那蓝衫少年的身上流转着道道令他倍倍感亲切的气息,他很想下去好好的享受一下那少年身上流露出去的清柔如怡般的气息,但是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还在不住的上升着。
他感觉自己快要升到三层楼高了,然后他看到了很多人都站立在幽月酒楼上,他看到了那一手托着香腮陷入沉思之中的掌柜,他还看到了数名身着黄裙的长得很是标致的少女站在掌柜的身后,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掌柜的,以前自己都是偷偷的看掌柜的,可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有这个胆量正视掌柜的。
他朝掌柜的看去,他看到了掌柜的那精致的脸庞,还有那红艳欲滴般的樱桃小嘴唇,以及掌柜的那修长肤如雪玉般的颈际,再往下看,他便看到了掌柜的那傲人的双峰挤压出了一条深不可测的沟壑。好美啊,他心里不禁的暗想道,然后他看到了掌柜的那双美目突然向他的方向望了望,却又恢复了那托腮的姿势。
二狗子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直怦怦的乱跳着,可是他很是疑惑,难道掌柜的就看不到自己吗,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然后他又看到了很多的人,都是那些经常光顾幽月楼的宾客,都是燕州城里势力家族。他看到了那被燕州里最有钱的萧老爷,他看到了阳家的人,他还看到了很多人,都在幽月楼上望着街道上激烈的战斗。
他心里突然有一阵刺痛涌来,这种痛楚不是被羽箭射中身体的痛,而是一种莫名的心慌和悲伤之痛。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般,他觉得自己很难过,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感觉到从自己的眼眶里滑下了一行清泪,他举起了手向自己的眼眶摸去,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手却是什么也没有摸到。
这就是燕州城啊,他从来没有觉得燕州城如此之大,而此时的他却不知道上升到了多高的位置,他只觉得自己可以将整个燕州俯瞰。四处一片漆黑,唯有自己的脚下,那条街道却是点点的火光,如那夜色里的星辰般,正闪烁不止。他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现在自己死了,自己被那些契丹人用弓箭射死了,原来死了的感觉是这么的好,他终于明白了。
夜穹之上寒风呼啸而过,那些寒风从二狗子的身体内穿透而过,却丝毫不影响二狗子那上升的影子。鸟瞰着整个燕州城,二狗子觉得自己此生也算是过得很舒服了,自己无爹无娘的,能够活到十七八岁已经很满足了。他不知道自己死后会不会见到自己的爹娘,他也不知道自己死会不会再遇见那经常欺负自己的那人,但是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而且他还感觉到有一种异样的飘飘然。
再一次的俯头向那燕州城望去,他只看到了一团的火光,他知道那团火光正是那正发生着激烈大战的那街道,可是他再也没法看到那幽月酒楼了。他再也没法看到幽月酒楼掌柜的那精致的面容和那雪白的肌肤了,他再也看不到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同僚们,还有那些带着善意帮忙过他的人了,他再也看不到那小叫花子了。
自己死了,他知道自己向天上飞去的是自己的灵魂,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到底要飞向哪里,这天际有没有尽头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飞多久。可是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害怕过,或许他此时也不知道害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他知道他的意识正在开始慢慢的消散而去。
多想再看一看那燕州城啊,多想再看一看那掌柜的那傲人的胸脯,他也想再看看那名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没有抓住的小叫花子。这一切都如走马观花般在他的脑海里闪过,直到他再一次的回首时,他看到了那团火光之中突然裂开了一团更璀璨的火光,而他难得的听到了一阵惊天巨响,然后他的意识就这样消散了,他脑海里最终定格在那道惊天响和那团如裂开的绚丽火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