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违抗祖训,违抗母后的意思?”
左天逸黑亮的子瞳漾开一道绚烂的光彩,他唇角含笑道:“当然不会。孩儿自然是遵照母后的意思。母后说唐语嫣是皇后,那么她自然是皇后了。不过现在确实天色不早了,母后该累了,请回慈宁宫歇息吧。”
他转身,拉下了飞左池的开关,抱着沐非踏步进去。
“逸儿,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阮太后震惊地盯着他,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她心中开始惶惶不安了。
“母后其实很清楚不是吗?沐非虽非朕的皇后,但朕照样可以救她。”
左天逸冷冷地扫过唐语嫣、阮太后、林舒柔神色大变的脸。
“逸儿,难道你想要——你疯了吗你?”
阮太后不敢相信左天逸为了救沐非,他竟然要自己深受炽焰冰山双重之苦。
“母后,回去歇息吧,你累了。”
碰——石门落地,左天逸抱着沐非的身影消失在阮太后的视线中。
阮太后颓然地差点倒下了,幸好旁侧的宫娥搀扶住。
“逸儿,他真的是疯了,他真的是疯了,他为了一个女人,怎么可以那么做?”
炽焰冰山两重之苦种植在他体内之后,每年三月三,他的身体就得忍受半是炽焰半是冰寒相撞之苦,那种痛苦,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做,怎么可以这么绝然地抗议她,叫她如何不心痛,如何不难受?
“母后,事情未必如你想象中的那样,皇上大概是跟母后赌气呢,他不会那么做的。”唐语嫣宽慰着阮太后,心中却道。
左天逸,如果你用这种方法救了沐非的话,那么她的计划就更成功了。
你爱她越深,所得到的伤痛就越重,她暗暗爽快着。一道阴寒,飞过她的眉梢。
林舒柔却是整个人傻了一般,她痴立风中,呆呆地望着那关闭的石门。她知道,逸哥哥一定会救沐非的,他会救她的。
以女人的直觉来说,以她知晓的那温柔的眼神来说,她知道,逸哥哥就算要年年遭受炽焰冰山两重之苦一次,他也甘愿救了沐非。
她早就知道的,就在那个时候,就在他眉眼柔情地凝注沐非的画像时,她就该明白的。只是她不甘心,只是她不相信,一直认定逸哥哥心底最爱的那个人还是她,就算是曾经的爱,那也应该是属于她的。
但是到如今,她才明白,他,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她,没有,从来都没有。
她,好恨啊,好恨!
这个世上为何有了我林舒柔,却偏偏要多了一个你——沐非!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中,浑身发颤的怒火,直达她的心底。
左天逸抱着沐非入了通往飞左池的密道,密道里阴暗潮湿,雾气渺渺。
大概走了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来到一处白雾袅袅的圆形大水池,旁侧用玉牌石立着,上雕飘逸苍劲的柳书体——飞左池三个大字。
飞左池上,半边是炽焰燃烧,红光冲天,半天是冰山极寒,透亮晶莹,两侧中间的交界处,是一排洒落的水帘,滴滴清水连成串珠一样透亮的露珠,滴滴飞洒下来,远看是水晶般的门帘,近看则是飞溅水花的水幕。
在水幕下落的池间,凝结而成红白相间冰柱一样透亮晶莹的水珠冰凌,便是化解睡美人的炽焰冰山两重之水。
然要取这炽焰冰山两重之水,以沐非不是召陵王朝皇后的身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所以左天逸为了不得违规祖训,必得脱下左袍,由守护飞左池的侍卫取出炽焰鞭与冰凌杖,在帝君身上鞭笞二十,杖责二十,惩处之后方可取得这炽焰冰山两重之水。
左天逸将沐非轻柔地安置一旁,他玉带一宽,左袍飞扬,露出他伤痕纵横交错的后背,那些伤疤在他的后背有些淡化了,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当初伤痕很深,条条疤痕,丑陋不堪。
他双手撑在石块上,低沉地吩咐道:“炽焰鞭跟冰凌杖一起上,朕没有时间拖延了。”
再不让沐非服用下解药,她体内的睡美人就要开始蔓延到全身的血脉之中了,到时候,她就永远无法苏醒了。
执鞭的侍卫跟执杖的侍卫神色犹豫了一下,这一样击打在他身上就够受的,若是同时击打,恐怕冷热两股气流在他体内充斥,他们生怕帝王之身承受不住啊。
左天逸迟迟不见他们落鞭、落杖,他眉眼一冷,厉色道:“这是朕的命令,违令者,军法处置。”
侍卫相互看了一眼,而后朝着左天逸下跪道:“陛下,属下失礼了。”他们起身,狠心挥舞炽焰鞭,提起冰凌杖。
一下,二下,三下,四下,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