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买卖罢了。”
他银白色的衣袖但见轻轻一挥,一道奏本若离弦的飞箭,直朝沐非的面门扑来。
沐非身体后仰闪过,左手敏锐若猎豹的爪子,牢牢地将夙北辰飞过来的奏本捏在手中。
她淡眸光色一闪,随意一翻。
当她淡然的眸光飘过那奏本上的清晰墨迹时,她双手徒然一用力,啪地一声,狠狠地合并上了奏本。
“这种玩意,想要伪造几份,很容易不是吗?”
“阮姑娘若不信的话,在下也没有办法。不过三日后,左天行的圣旨定到阮相府,到时候阮家丢官丢爵是小事,发配充军是轻的,满门抄斩也是应该的,株连九族自然也有可能。”
夙北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重锤敲在了沐非的胸口上。
她捏紧了手中的奏本,而后撕裂成碎片,抛向空中,纸片若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飞散着。
“反正阮姑娘撕碎的是在下拓印来的副本,阮姑娘若是心情不好的话,在下还可以多奉送上几份,让阮姑娘撕个高兴。”
夙北辰冰蓝色的子瞳,流光飞舞。
沐非双眉突起,她盯着夙北辰绝美的脸。盯了很久,很久。
她恨不得一剑刺破他绝美妖娆的脸孔,刺破他那双窥探人心的蓝瞳。
他虽然没有拿阮元泽的性命要挟她,但是间接地,他还是要挟了她。
她若不答应,以这奏本的内容,阮相贪污治理河道一百万银两,屠杀逃亡灾民三百多人,买官卖官获利三百万两银子,走私粮食三十万担给飞鹰王朝……
后面的她无需看了,这罗列的条条大罪,单单一项,就足够阮家满门抄斩了。
阮相爷犯下大罪,他死是活该,阮湘雪被牵连入住冷宫,与她也无关。
唯独大哥阮元泽,她怎么能看着他眼睁睁地被牵连斩首。
那个光明磊落的俊逸少年,那个宠她爱她护她的温柔少年,她怎么忍心看他命丧黄泉。
夙北辰这次的赌注压对了,他看穿她不会对阮元泽的性命无动于衷,所以他十分有把握地来跟她谈判,他赢了。
她指甲深陷掌心中,抬眸,淡淡地凝望着那一双令她憎恨的蓝瞳。
“三皇子一定有办法改变这局面,是不是?”
夙北辰慵懒一笑,冰蓝色的柔和光泽,绵软若飞絮,温暖若春水。
他薄唇微开,缓缓道:“阮姑娘,在下都说了这是一笔买卖了。”
“那么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沐非咬牙道。
这是第一次,她尝试到被人威胁的滋味,换成过去的她,她连自己的命都无所谓,怎会受人威胁?
夙北辰冰蓝色的眼瞳泛动一抹异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他来召陵王朝之前,已经让玲珑调查了阮湘妃周遭的一切,清楚地知晓她对每个人都带着戒心,神情冷冷清清,毫无例外,却唯独对阮元泽会展露真心的笑容,会对他像亲人一般地撒娇。
他来这里,本着试探的心来赌一场,却没有想过完全靠阮元泽一人能令她妥协。
结果,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出奇地进展得如此顺利,阮湘妃一听到阮元泽会出事,她当下便妥协了。
以他过往使用最有效的方法对付应对之人,事后他总会有一种悠然放松的心情,还会有一种挑战后的优越感。
但此刻,他没有过往的优越感不说,他还无端地感觉心头闷闷的,莫名地烦躁。
“三皇子,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请你痛快一点,不要啰嗦废话了。”
沐非凝眉咬牙,她见夙北辰迟迟没有回复,她再重复了一次。
夙北辰望着她清眸这种火光闪闪,他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出自嘲。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而后抬手,敲了敲了折扇。
“阮姑娘不用那么急,在下没有想过要让阮姑娘做什么。阮姑娘目前只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将玲珑还是当成你的丫鬟白芷,跟在你身边使唤便是了。至于阮家之事,我定然替阮姑娘摆平,如何?”
“就这个条件?”
沐非孤疑地盯着夙北辰,他会用这么简单的条件来叫唤阮家一府三百六十口人的性命?
“就这个条件,在下还可以容许阮姑娘考虑一下。”
夙北辰蓝瞳内笑光流彩,笑得神秘而飘渺。
沐非淡眸一转,忽然明白他的用意。
表面看起来的简单条件,其实已经附加了许多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