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非皱眉地扔下手中的书卷,莫非她这一步棋又被他看穿了吗?
她手指伸向棋罐中,拇指跟食指夹起一枚黑子,凝视着棋盘,她淡眸微微沉了沉。
而后,她扬手一抬。
啪——
她的黑子,准确地落在棋盘中。
这一次,她还能兵行险招吗?她淡眉高高挑起,沉默不语。
正在这时,一道绿风飘然而至,落地身影浮现,云舞已站定在沐非的身侧。
“阮姑娘,盒子已到,少主请阮姑娘去隐雨阁大厅一趟。”
沐非死死地盯着棋盘,她未抬头道:“知道了。通知你家少主一声,我洗漱一番,换套衣衫,马上就到。”
“好的。”云舞飞身而起。
沐非视线略过那片青竹林,她清透的冷漠眼眸,飞速地掠过一道绝然。
她手指轻轻地弹了弹轮椅的扶手,冷然的唇线,浮动一抹讥讽的嘲弄。
她起身,动作敏捷而神速。
锐利目光所到之处,配合着她的身手,她什么都没有收拾,只将白芷压在枕头下的银票跟三国厚礼取过来,贴身藏好。
她到门口,四处探视了一番,没有人影晃动。
很好,这个时候众人理应在隐雨阁大厅集合了,也就是她出逃的最好时机了。
沐非早在住进凤栖阁的那一天,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那片青竹林。
因为过了那片青竹林,便是翻越出隐雨阁范畴的高高围墙。
她用力一扯云蚕烟雨罗账上一对厚实黄金钩子,并卷走了云塌上的被单。
行动如风,她若夜行的烈豹一样,飞奔在青竹林中。
竹叶随风,偶尔发出低喃的沙沙声。
沐非抵达高耸的围墙脚下,她眉眼一横,使力将卷来的被单撕成一条一条的布条。
然后双手用力一揉,揉成麻花绳,再将一对黄金钩子捆好,系紧,拉了拉绳子的牢固性,而后左手若旋转的风车,将自制的金钩倒挂爪,牢牢地扣在了高墙之上的弯折处。
她用力试了试扣抓处的力度跟强度,见爪子没有掉下来,便知道可以了。
她抓着麻花绳,一步一步地攀上高高的围墙。
翻越过墙时,她将金钩换了一个方向扣住,而后放下绳子,顺着绳子滑落下来。
落地瞬间,她淡眸凝视着高墙内豪华的建筑,唇角浅浅地勾动一抹微笑。
她,沐非,终于走出这个鬼地方了。
从此,天涯海角,那些人,都不再跟她有任何的瓜葛。
她仰头,伸展双臂,舒爽地呼吸了一口空气。
随后,她睁开一双清眸,光色皎若朗月,心底,满是对未来憧憬。
她转身,脚步轻盈,踏步自在而愉快。
不期然的视线里,一双银色海左精绣、面上镶嵌南海夜明珠的靴子站在她的跟前。
她讶然地抬眸,清透的眸光,直直地撞进了一双绵软若飞絮的冰蓝色眼瞳里。
他,轻摇折扇,面若桃花含春,笑得一脸惬意。
“三皇子早啊。怎么?你也这个时候喜欢出来透透气,散散步?”
沐非心中微沉,面上冷冷淡淡的,她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夙北辰看了看围墙上还挂着的布条绳索。
“阮姑娘真是好特别,透气散步,好好的大门不走,偏偏要翻越高墙。”
他的声音中被一道失笑声夹杂着,令沐非看着他的笑容,好不碍眼。
“三皇子也很特别不是吗?透气散步,好好的人不喜欢做,偏偏喜欢做鬼影。”
沐非唇边浮动冷笑。
夙北辰魅笑着把玩起手中的扇子。
他缓步走到围墙下,冰凉手指,破风轻弹,那倒挂在围墙上的金钩爪子,便应声落地。
他好笑地蹲身,掂量了一下沐非出逃的工具。
抬头,冰蓝色的眼瞳,满是欣赏。
“想不到罗账上的钩子,可以用到这里,阮姑娘果然好聪明,好才学。”
“想不到寓言故事中的守株待兔,可以用到这里,三皇子果然好聪明,好才学。”
沐非淡然相对,毫不客气地反击道。
夙北辰起身,他星眸微凝,逼近沐非几步道:“无论在下是平民百姓夜歌也好,还是皇族子弟夙北辰也罢,阮姑娘对在下还真是一贯地不客气。”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撞上她的额头。
“其实阮姑娘想要离开隐雨阁,只要跟在下打声招呼便可,在下定然会以礼相待,奉送阮姑娘安全抵达召陵王朝,又何必兵行险招,连贴身侍女都抛下而置之不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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