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蠢蠢而动,她看着夜歌,不知道为何,她竟然觉得任何言辞都无法透出他的任何心思。
她曾记得描绘关于琴声,有一句古话。
叫做“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也。”
而今夜歌变调之快,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好战斗勇,一个淡然脱俗。
琴声可以表露人的内心,展示一个人的心性,但是眼前这个含笑的男子,弹琴间云淡风轻的男子,她沐非竟然看不透他,一点都看不透他。
他的琴声,跟他的人,似没有关联一般。
这样的人,危险,太危险!她绝对不能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沐非心思翻动之间,夜歌魔魅流转的笑光,正从他冰蓝色的眼瞳里传出,透进她淡眸深处。
他想看穿她?!
沐非一惊,夜歌的琴声却突然戈然而止。
他松开沐非的手,朗朗笑起。
“各位都过关了,请随在下去第三关场地。”他折扇打开,笑若春风,迎风跨步,轻松自在。
反观闯关者,饶是最冷静稳定的左天逸,沐非也看得出来,他元气大损。
因为他的眼睛,那光泽似浑浊了些许。
这个三皇子,内功深不可测啊。
沐非淡眉紧紧地打结在一起,她盯着自己刚才十指如飞的白嫩双手。
她淡然的眼瞳中,光泽不断地晃开,晃开——
她,讨厌被他牵扯入局,真的,很讨厌,很讨厌。
她握紧左手,淡然的眸光划过刀锋一样冰冷的血光。
她,是不是该——
“白芷,推我去下一关。”
她抬眸的瞬间,漠然的眼瞳,注入了一种叫做破釜沉舟的力量。
白芷似感觉一道寒风浸入她的身体,她诧异地看着安坐在轮椅上的沐非。
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杀气从三小姐身上透出来?
“白芷,推我去下一关。”沐非淡淡地重复了一次。
白芷忙收起惊诧之色,她快步推动轮椅,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接下来,第三关是八卦算数,懂得奇门异阵。
闯关者需在一柱香时间内,通过眼前绸花结成的桃花阵,而后用深厚的内力,以手指为笔,在对面的石碑上,刻上规定的碑文内容,再折返回来。
在绸花制成的桃花阵里,每一颗桃树都可以移动,算错一步,便会有毒箭从四方射来,困人在中央。
欧阳城在此关中被毒箭擦身而过,虽未中箭,但已然算数错步,败下阵来。
“太子哥哥,你没事吧?”欧阳夏身影翩然,她飞落他的身侧,搀扶起欧阳城。
欧阳城淡漠的眼眸,颓然地闭上。“我没事,雪阳,回去了。”
欧阳城在欧阳夏跟属下的陪同下,回到观赏台。
卫烈阳、百里锦衣左天逸三人虽然过关,但以指书写大篇幅的碑文,内力损耗过半,折返之时,内力稍弱的百里锦衣,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夜歌冰蓝色的光泽掠过眼角,他扬唇而笑。“百里帝,下一关还要闯吗?”
“当然要闯。”百里锦衣妖媚的眼眸,流光沉淀,她衣袖翻飞,在众人眨眼的瞬间,将嘴角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好。”夜歌折扇一开,他冰蓝色的眼瞳,泛动一抹离奇的魅笑,他走过左天逸的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晋王爷,还有两关,慢慢闯,别心急。”他白衫扬风而起,人随风,飘飘而去。
第四关,梅花桩上画梅花。
梅花桩高高低低排列着,参差不齐。
桩下,是一排排寒光闪闪的尖刀,每把刀啐着剧烈的毒液。
在阳光下,碧绿的冷光,映照梅花桩上。
此关需要闯关者轻功、眼力、画工三位为一体,配合得天衣无缝,在一柱香时间内,将悬挂在梅花桩上,用铁丝系住的画轴上绘制一副寒梅映雪图。
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只要稍微出点差错,这寒梅映雪图完成不了不说,还得一条性命丧在这梅花桩下的剧毒刀尖上。
这哪里是闯关,简直每一关都是在搏命一样,一关比一关艰难,一关比一关损耗内力,一关比一关毒辣,。
白芷脸色大变,沐非却淡淡地观看着梅花桩。
她看着卫烈阳、百里锦衣、左天逸脚尖飞起,从这个梅花桩上飞过另一个梅花桩,不敢稍有停顿,也不敢实地踩上梅花桩。
此刻他们三人的手,在飞动间,将悬挂顶端的狼毫一一取下,而后在移动的梅花桩上,看准墨砚会出现的位置,出手如电,收手如风,一旦沾到墨汁,他们手中的狼毫随他们的步法轻盈,飞身跃起,沾上白雪般的画轴上,淡淡疏疏,横梅斜枝,隐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