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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让左天逸更为痛恨。
“你以为只要说上这么一句话,便可以了吗?”他恨不得捏碎这个女人。
“晋王爷,你弄疼我了。”淡淡的,沐非盯着她的右手,只有一句话。
呵——
左天逸仰天冷笑一声,她扣紧她的手腕,捏进她的伤口中。
“你也会疼吗?可笑,真得很可笑,原来你也会疼,会叫,那么当碎片刺进这里的时候,为什么本王听不到你一句叫疼?”
“为什么你宁愿毁了自己的手,废了一直让你骄傲的琴艺,难道单单就为了逃离这里?你的代价可真大啊,阮湘妃。”他朝她吼着。
沐非淡眉微蹙,她的眸光瞬间变得冰冷如刀锋。
“请,你,放,手。”她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吐字缓慢而低沉。
她不惹他,并不是她怕他,她只是想清静而已。
“本王若不放手,你待如何?”左天逸恼怒地迎上她危险的目光。
“那么——”沐非眸色一沉。“两败俱伤,若何?”
她的左手快如闪电,砸碎了桌上的茶碗,尖锐的碎片直朝自己的右手刺去。
左天逸看清她眼中的那抹决裂,他突然松了手。
沐非左手中的碎片便从半道上缩了回来,扔在地面上。
“你——”左天逸盯着她几乎是发疯一样的举动。
他眼眸深处,熊熊的怒火沸腾而起。她竟然厌恨晋王府厌恨到这个地步?
她有资格厌恨吗?她有权利厌恨吗?
这一切的一切,原本就是她自己造成的。
今时今日,他应该巴不得休了她,巴不得今生再也看不到她那张痛恨的脸庞。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心中除了被践踏尊严的愤怒外,他还有一种被忽略的恨意。
这种浑身难受的恨意,让他眼中氤氲起疯狂的色彩,他大步上前,恨不得双手掐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然而——
房门在瞬间便被推开了,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打好行李的白芷,还有一个丰神玉润的温柔少年。
他温润的眼瞳,那清透的光芒,淡淡地扫向她的脸庞。
沐非淡漠的神情忽然定不住了。
“大哥?”她惊诧,她在皇宫殿内如此对他,他为何还会深夜赶来。
此刻,她心中竟然惊怕阮元泽听到刚才的对话。
“妃儿,大哥知道你并不想见我,但是你就要上灵山大佛寺了,就让我这个做大哥的送你一程,不要拒绝,好吗?”
他翩翩走到她的身侧,温柔地抱起她。
她感觉到自己眼中竟然有湿润的感觉,她拼命地压抑着。
“好。”她咬唇点了点头,不让泪水滑落。
阮元泽抱着她,走过左天逸的身边。
左天逸阴狠地看了沐非一眼,那一眼,沐非明白,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是到现在,他也该明白,她不会待以坐毙的。
林舒柔听说阮玉箐今夜便赶赴灵山大佛寺,她心中的大石落下,她带着巧儿候在海棠居外面。
“姐姐,姐姐,你要保重身体啊,姐姐,姐姐,妹妹以后会来看你的。”
她拿着绣帕,哭得肝肠寸断,好像她跟她沐非有多亲密似的。
不过现在,她的心境不同了,她竟然对她奉送了四个字。
“你也保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若有人细看的话,那是同情。
但在林舒柔看来,她是落败,是无奈,所以,她眼中温柔的光泽,越来越浓郁。
阮元泽抱着沐非出了晋王府,他轻柔地将沐非安置在马车上。
他揉着她柔软的青丝,眸光莹润透亮。
“知道吗?妃儿。”他沙哑地开口。
“你在皇宫宴席上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大哥真的很伤心。可是妃儿,当大哥知道你的用意时,大哥很高兴。妃儿,如果我这个大哥在你眼中是有利用价值的话,那么你就尽量利用吧,大哥我还是会一直当你是我的小妹,珍爱的妹妹。”
他跳下马车,回头,他神色凝重地吩咐白芷。
“好好照顾三小姐,一旦有事,飞鸽传书给我。”
“奴婢记下了,请大少爷放心。”白芷上了马车。
“大哥回去了,妃儿,一路顺风,你要多多珍重。”
他说完转身快步离去,步伐快得有些不稳。
沐非看着他那落寞消瘦的身影,在黑夜中逐渐地消融了,不见了。
她眼中一直隐含的湿润,突然汇聚成圆润的珠子,一颗一颗地从眼眶内滚落下来。
原来,大哥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