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怒马扬鬃,吕布大笑发问:“明日,又当如何。”
“闭门自守,示弱不战。”陈登朗声答曰。
“也好。”吕布心情大好,自当言听计从。
水砦近江。岸上营地被焚,帐篷无存。仍有江边斗舰,足可栖身。二袁联军,不过小败。未遭重创。收拾营地,重立水砦。
而后,围而不攻。累日城下搦战。广陵守军,皆避不应战。
广陵斗城,外松内紧。陈登衣不解带,与兵士吃住城头。饶是守城骑都尉曹豹,亦深敬之。曹豹之女,今在蓟王宫。不出所料,曹豹当为蓟王外舅。陶谦命其守广陵斗城,亦是知人善用。
陶使君,闭门谢客,称病不出。唯有麋竺,早晚入府,传递军情。
尤其陈元龙如何调兵遣将,临阵对敌。麋竺将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陈元龙智勇双全,陶谦如获至宝。足可安心。
这日,麋竺早早登城。入谯楼,为陈登送餐。
谯楼顶阁,陈元龙正居高俯瞰敌阵。
麋竺屏气凝神,待陈登看罢,这才问道:“如何?”
“三日可击。”陈登语出惊人。
“何以知之?”方才,见城下二袁联军,列阵齐整。杀声震天,令人生畏。麋竺遂问。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陈登答曰:“气者,势也。我观敌阵,气势不张,鬭(斗)志不扬。二袁联军此来,非以命相搏。当可战而胜之。”陈登竟已看出。袁术二路兵分,下击广陵,不过虚张声势,尽遣主力,上击江夏去也。
“何人可击之。”麋竺又问。
“当是吕车骑。”陈登答曰。
“先前,元龙言‘与将军,共进退’。此言当真否。”此乃麋竺,心中存疑。
“当真。”陈登正色答曰:“前有辕门射戟,后有夜袭联营。今若再胜,吕车骑,当可入主徐州。”
“元龙不知使君之心乎?”麋竺明知故问。
“徐州四战之地。陶使君,治世能臣,却不能治乱。袁术欺我无人,屡次兴兵入寇。若得吕车骑入徐,袁术必不敢轻易犯我州土。”陈登实言相告:“且陶使君,心意已决。那日宴上病发,乃是虚实之计也。”
“元龙所言极是。”麋竺亦有所觉:“然陶使君,所为何来。”
“行三让徐州,以退为进也。”陈登一语中的。
原来,陶恭祖明知,吕布虎踞再侧,觊觎徐州富庶久矣。与其,临深履险,与虎谋皮。不若行,以退为进,缓兵之计。
试想,吕布每每出兵相救,陶谦便于大庭广众之下,举州相托。吕布虽求之不得。然虑及大义,必不敢轻纳。如此,行三让之礼。耗时一年半载,足足有余。蓟王归矣。
吕布屡次出手相救。徐州吏民,皆感激不尽。更加,陶谦年岁渐高。风烛残年,老而无用。徐州豪强,为求自保,早有易主之心。与其忝居高位,为人诟病。不若退位让贤,于公于私,悉数保全。
正因窥破,陶谦之谋。故陈登,亦顺势而为。
便是渔父所谓:“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
思前想后,麋竺幡然醒悟:“陶使君大智,我不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