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嘴:“乃出太皇。”
能有此远瞩高瞻。放眼天下,言家国大事,利弊得失。必位极人臣之上。
此言既出董太皇,则另当别论。不可以大逆论处。
论及大统,太皇居首。位尊天子上。何来大逆。董重不过代主宣诏耳。
见蓟王无言。董重又咬牙道:“太皇还言,朝臣相争,君王得安。”
蓟王一声长叹:“太皇之意,孤已尽知。”
一言蔽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前,维持现状,便是上上之策。
话说,二宫太皇,客居西宫。蓟王宫一里之回。与蓟王不过咫尺之间。谓“交浅言深,君子所戒”。此等剖心之言,董太皇断难启齿于蓟王当面。于是借侄董重之口,说于蓟王座前。
不愧汉家帝后。只需不贪残放滥,裹挟私欲无度。皆有明主之见。
譬如甘后。自嫁入蓟王家,脱胎换骨,宛若新生。与先前,云泥之别。然为求自保,无所不用其极。亦是人性使然。生死关头。又有几人,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遥想当年,『金水质玉』,霞楼撤梯』,『濯龙同舟』,『千里投怀』。皆是求生手段。
身逢危难,投死全节。『当阳托孤』,才是盖棺定论。故王太后言:敬你死中求活,大节不夺。可谓道尽何后半生矣。
甘后投井。可比蓟王命馆中女婢,暗调毒瓶。梁习浑然未觉,慷慨赴死。便是终君事,尽臣节。饮鸩与否,乃忠臣之事。死与不死,是明主之为。
蓟国朝堂,灵辉大殿。百官忠言逆耳,蓟王从谏如流。此亦是,君臣之道也。
送走董重。蓟王一时感慨万千。
二宫太皇之事,宜早不宜迟。
南宫,凤梧馆。
“舞阳君何在?”何妃得报,急忙赶来。
馆中宫婢,伏地答曰:“回禀何妃,舞阳君,留书自去。不知所踪。”
“留书何在。”何妃急问。
“留书在此。”宫婢遂上呈书信。
何妃细观,正是舞阳君笔迹。从头至尾,一气看完 。这才稍得心安。稳住心神,已有定计:“舞阳君无碍,馆中不可多言。”
“喏。”官婢如临大赦。
何妃自去,赴甘后所居发越殿。
“拜见甘后。”
“小妹免礼。”甘后雍容华贵,仙姿绝艳。自逃出火海,母子双全。如愿嫁入蓟王家门,备受宠溺。逢休沐,行上食礼。与王同眠。珠胎暗结,水到渠成。
“舞阳君留书出宫,不知所终。”何妃言道。
“留书何在?”毕竟母女连心。甘后急问。
“手书在此。”何妃转呈书信。
细观之后,甘后一声叹:“舞阳君此去,必与夫君同行。欲登瑶池墉宫,拜王母门下。”
无怪何妃言,不知所终。
《国语·越语》:“(范蠡)遂乘轻舟,以浮於五湖,莫知其所终极。”
云游四方,埋骨他乡。不知归宿也。
见甘后无言。何妃轻声发问:“舞阳君,何以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