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皆神秀如此。可想而知,庞德公之大才。
国老乃蓟国加官,将中二千石司辰令,增秩至万石。如华国老,亦领门大夫。门大夫位在庶子下。宫秩低于官秩,则无需增秩。蓟王本意,实乃少保。与恩师一同,传授封儿安身立命,保家护国之术。
毕竟初封,不宜过高。否则后立功勋,无可封赏。这才比同华国老,领门大夫。
闻庞德公出仕。灵辉殿内百官,多有惊呼失声。盛况可比儒宗出仕。帘内王太后,公孙王后并秦后,亦得心安。本以为,初授中二千石足以。岂料蓟王竟拜为万石国老。恐惹群臣非议。故心生不安。更不料百官欢庆,无有不满。
皆大欢喜。
中书令赵娥,亲捧坐席入殿,置于国老位。
庞德公,入偏殿更换朝服。手持王杖(鸠杖)、朝芴,称谢落座。
饶是淡泊名利,半生不入仕途。荆州高士庞尚长。亦不禁心潮澎湃。果然,悲喜不由人。
下朝后。车船署令,驾来驷马安车。四马一色,西极骐骏。王宫车驾,清钢琉璃,鎏金涂搪。车马作价,过千万钞。仪制仅次于王驾,乃国老专享。
百官恭送。庞德公与儒宗同车返回太学,高成馆。
车内,儒宗笑道:“四海馆、方技馆,泾渭分明,各司其职。尚长可知,主公何以,另置司辰寺?”
“康成,何不明言。”庞公笑道。
“子曰:‘天子失官,学在四夷’。何况大汉一藩乎?故,鄙国太学多才俊。其中佼佼者,并称‘四子’:周瑜、司马懿,庞统、诸葛亮。”郑玄笑道:“太学博士,无可传授。当由尚长,收入仙馆。所传所授,百无禁忌。方技亦可。”
“原来如此。”庞德公似无意外。换言之,蓟王心意,早已领会。
郑玄又道:“今为门大夫,他日必为王世子少保。卢少保,乃主公恩师。毕生所学,传于父子。忠汉之心,天地可表。尚长,可为世子师也。”
庞德公抚掌笑道:“康成,才智高绝。明识穷达。非明主不可驱也。”
“我主,兼济天下,和光同尘。又岂独我一人。”
四目相对,二人皆笑。
明主阳谋,便大白于天下,又有何惧哉。
“此时当有酒。”庞德公慨叹。
“酒来也。”儒宗搬动机关。翠玉琼浆、琉璃酒器,徐徐升上桌案。
“有酒岂无席。”庞德公又叹。
“席来也。”话音未落,四季果脯,各式小食,琳琅满目,食前方丈。
“有席岂无诗。”庞德公三叹。
郑玄忽灵光一现:“喜贺诗就酒,隔壶手自温。”
“上宾思下句,急煞后来人。”庞德公捧杯在手,语带揶揄:“何其急也?”
不料此问被抢先。郑玄不由一噎。
稍后,仰天长笑,尽在不言中。
郭林宗若早见蓟王。何须悲愤至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