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如此,张俭焉能不知:“新莽乱,光武出。”
“好,好,好。”崔烈虽有死志,亦难免动容。
再无需多言。
二人对饮,同赴黄泉。
谓人死为大。
崔烈、张俭,同日而亡。震动京洛。
搢绅(缙绅)诸儒,莫不流涕。
二人皆负重名,生平各有瑕疵。然盖棺定论,忠汉之臣。
一杯鸩酒,《西门行》。时二千里内,有近万人“负笈荷担弥路,柴车苇装塞涂”赶来送葬。规模竟不在郭林宗之下。便是虎牢关前,关东群雄亦设坛祭拜。盟主袁绍,亲诵祭文,台上,台下,皆有哀伤。
鱼梁台上。
俯瞰罼圭苑中,一夜素镐。
王允表情肃然。心中悔意,可想而知。
“朝中如何?”
不其侯伏完答曰:“陛下亦沐浴斋戒,以为祭。”
“百官如何?”
伏完斟酌言道:“百官皆有哀容,然朝会依旧。”
“守军如何?”
伏完小心答曰:“八关守军,并无异动。倒是……”
“直言无妨。”
“大将军领诸将,亲往馆中祭拜。”
“何人同往。”
“卫将军、五官、羽林中郎将……”伏完娓娓道来。
“众将何所言。”
“或有人言:崔威考、张元节,但以董公亲厚,并尚从坐,何况我辈乎。”伏完所言,句句属实。言下之意,崔烈、张俭,名重天下,又居九卿高位,且出身关东名门士族。即便如此,亦暴毙诏狱。我等西凉人,又岂能独活。
“速召吕车骑。”王允当机立断。
“喏。”
少顷,吕布打马登台。赶来相见。
王允言道:“解兵可乎?”
“可也。”吕布答曰。
“当如何行事。”伏完忙问。
“一道诏命,足矣。”吕布傲然答曰。
“甚好。”王允又道:“北军五校,亦不可握于西(州)人。”
“今九卿去其二。卫将军张济当可补之。”不其侯伏完言道。此乃明升暗降,惯用伎俩。
“可。”王允言道:“宜拜为廷尉。”
“喏。”不其侯这便草拟敕令。由王允亲笔撰写,送入宫中。
待陛下用玺,由尚书台发出。
不出吕布所料。诏命一到,西凉都尉,齐齐解兵。无有忤逆。卫将军即拜廷尉,亦得宫中风传。
大将军府,霞楼之上。
“今既不赦我曹,而欲解兵。今日解兵,明日当复为鱼肉矣。”奉车都尉杨定,拍案而起。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羽林中郎将李傕,亦面生怒气。
董重此时,却举重若轻,倪视而笑:“卫将军何故无言?”
待众人看来,张济才迟迟言道:“回禀大将军,如整修所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坐以待毙,身死族灭,不过旦夕之间。”
“卫将军言之有理。”大将军董重眼中,厉色一闪:“何不助我清君侧。”
众将齐声抱拳:“愿听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