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内披软甲,死士带足。不敢有丝毫大意。
“起身。”董太皇言道:“贵子相貌,可还记得。”
“事关国祚,如何能忘。”董承再拜。
“甚好。”董太皇言道:“窦太皇出宫探母,多日未归。长信宫乃永安宫改建增筑。固若金汤。且程璜养女,暗藏其中。料想此刻,尚未被史侯所破。”
“当是如此。”董承对曰:“程璜养女,皆女刺客。守备窦太皇,可挡史侯道术。”
“事不宜迟。且将此书,亲呈于窦太皇当面。”董太皇吃一堑长一智。只命董承传书,书中内容却不告知。即便被道术所摄,吐露真言。少帝不过知晓,董承奉命传信。至于信中内容,却无从知晓。
“喏!”董承领命而去。董承乃永乐卫尉。进出宫闱,通行无虞。且临危奉命,掖门兵丁亦不敢阻拦。
车驾出宫。直奔长信宫。
须臾,便有一支人马,自出北宫掖门,直追董承而去。
待夜深人静,四处无人。
董太皇乔装起身,挑灯入云台二十八功臣阁。立于一幅画像前,悄然搬动机关。
暗门徐徐开启。董太皇自下密室。
出宫暗道,乃周时宫殿暗渠改建。为便于桓帝与酒家安氏相会。先前大将军何进,火烧二宫。二宫太皇便经由此密道,逃出生天。
暗渠积水,需经扁舟往来。搬动机关。扁舟自动。徐徐驶向对面。
周遭漆黑如墨。唯有灯前三尺荧光。董太皇矗立船头,强压心头惊怖。直到扁舟轻轻抵岸。仰见向上阶梯,董太皇这才暗松一口气。
记忆中。登上阶梯,仍有一段暗道。暗道底端,便是通往胡姬酒肆出口。
“可是太皇当面?”将将站稳,忽闻暗处人言。
宛如晴天霹雳。董太皇六神无主,颤声发问:“何人藏身?”
“太皇毋惊。”便有一人,徐徐现身灯下:“蓟王门下主记,叩见太皇。”
闻是蓟王门下,董太皇险喜极而泣:“蓟王何在?”
“我主就国数月,太皇当知。”记室掾答曰。
“何以至此?”董太皇又问。
“我主醒来,方知洛阳生变,关东逆乱。上陈情表,却久无音讯。我主遂言:‘太皇处境,岌岌可危’。故命我先伏于此。暗中接应。”
“蓟王每每料事于先。朕,复何言。”蓟王忠心可鉴,董太皇自不会生疑:“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敢问太皇,孤身出宫,所为何来。”记室掾不答反问。
“乃为传书窦太皇。”董太皇遂将宫中诸事,和盘托出。
“陛下乃史道人养大。精通道术,亦合乎情理。”记室掾略作思量,这便言道:“车驾已备好,太皇可愿入二崤城暂避。”
“不可。”得蓟王相助,董太皇心神大定,智机重回:“大势将去,避无可避。若等史侯得《起居遗诏》,万事休矣。”窦太皇曾向卢司空,面授机宜。料想,《起居遗诏》,蓟王亦之知矣。
“如此,太皇且入(辅汉大将军)府安居。下臣,代向窦太皇讨要此诏。”见董太皇心意已决,记室掾遂言道。
“如此,也好。”毕竟孤家寡人,多有不便。万一被少帝所乘,悔之晚矣。
出暗道前,董太皇随口一问。
“主记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