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养女,枯坐无言。
少顷,长女忽问:“阿父临终之言,小妹可否相告。”
程中大夫答曰:“事关吾门生死,恕妹不便相告。”
“先前,我等百思不得其解,阿父因何要入朝相助禁锢云台之窦太后,又助其垂帘监国。时至今日,其中关窍,仍旧全然不知。阿父已逝,你我姐妹,当如何自保。”长女言道。
程中大夫轻声言道:“此中隐秘,小妹亦不得而知。阿父临终前,亦未曾言及此事。”
“此地,可久留乎?”二女叹道。
程中大夫忽问:“家中密室,可有阿父手书。”
“我等已查过,并无片字。”长女答道:“只在匣中寻到‘半片附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中大夫言道:“姐姐可曾记得,前永巷令徐奉之死。”徐奉曾与其对食。故程中大夫,记忆犹新。
长女这便醒悟:“高台落水,失足溺毙。浑身无伤,唯胸前残留一片附蝉。”
“许,正是此物。”程中大夫言道:“窃以为,乃信物也。持另一半附蝉者,必是阿父同党。”
“阿父行事,向来谨慎。若非兹事体大,岂会独留半片附蝉,暗藏密室。”长女言道:“如此,权且留在宫中,以观后效。”
“好。”三姐妹,这便定计。
“小妹速回合肥。”长女又道:“若京中有变,可为接应。”
“喏。”程中大夫,亦是雷厉风行。
“阿父已逝,大乱将至。你我姐妹,同舟共济。同生共死。”长女掷地有声。
“同舟共济,同生共死。”姐妹同心,余音绕梁。
巫山神女峰,闭关石窟。
神女轻睁双眸:“仙人既不请自来,何不现身一见。”
“一别二十载。神女无恙乎?”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来去无踪之太平青领道,于吉。
“仙人亦可安好。”神女伸手相邀:“请坐。”
“谢座。”二人隔长石对坐。
于吉言道:“襄师,浴火飞升,位列仙班。终除‘见麟之患’。待麒麟天将,乱世终了。我等此生无憾矣。”
“麒麟灵台受创,大梦不醒。先前,门下弟子田圣传书,欲施巫山云雨术,以救之。不知仙人此来,可为同一事。”神女未卜先知。
于吉笑道:“正为此事而来。”
“世人皆传,巫山云雨,为床笫之欢。乃大谬矣。”神女轻声吟诵:“巫山高,高以大;淮水深,难以逝。我欲东归,害梁不为?我集无高曳,水何梁汤汤回回。临水远望,泣下沾衣。远道之人心思归(注②)......”
“旦为朝云,暮为行雨。”于吉一语中的:“神魂所交也。”
“不瞒仙人,我已传语田圣,只需蓟王泛舟云梦,妾,必朝云暮雨,千里相会。”
于吉肃容下拜:“得神女出手相助,天下苍生之幸也。”
“了此残躯,略尽微薄之力。也算不枉此生。”神女言尽于此。
于吉再拜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