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却忘了。所受尊崇,并非源自本身。而是各方人等,忌惮蓟王。狐假虎威,仅此而已。虎若不在,狐又有何所惧,能有何所为?
也无怪,竟窃以为,只需三墩错过宗祠大考,自己便名列前四。理应改名刘备。于是乎,后续刘备拥有的一切,便理所应当,皆归自己所有。
此等货色,死不足惜。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便是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何董二戚,对张俭如此。董卓等人,此时亦如此。
只因“骤失”蓟王靠山。面对二戚或大肆笼络,或暗中打压。衣带诏盟,岌岌可危。故为长久计,董卓这才发起此次聚会。
“我等与二戚势如水火,断难苟同。且衣带诏之事,二戚亦有耳闻。想必,我等名号,皆已书录在案。”河内太守王匡言道:“今日胜负未分,故争相拉拢,收归己用,壮大羽翼。若待他日,胜负已分,必行兔尽狗烹,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王府君,所言极是。”陈留太守张邈大声附和。
比起曹操、袁绍等,老父各为三公,态度暧昧。余下奉衣带诏者,人人自危。颇多同仇敌忾。
目视曹操、袁绍、袁术、袁遗。董卓笑问:“不知孟德,本初,公路,伯业。以为如何?”
曹操龇牙一笑:“后将军何故见疑。曹某岂能如此短视。甘为二戚鹰犬,枉顾天下大义。”
袁术冷笑:“不过一三公位耳。又岂足收买我等兄弟,为其卖命。”
“公路之言,甚合吾意。”袁绍亦道:“后将军及诸君,切莫见疑。我等既共奉此诏,自当同心齐力,有进无退。”
与会众人,轰然叫好。
见人心可用,董卓遂道明原委:“不瞒诸君。党魁前日传语,命我等‘见机行事’。若蓟王归来,一切如故。如若不然,我辈自当奋起。”言下之意,蓟王来与不来,誓将“衣带诏”进行到底。
“如此甚好。”曹操言道:“二戚之争,势如水火,断难苟且。京畿重地,屡遭兵乱。百官凋零,民生凋敝。若再遭兵祸,社稷无存矣。”
“孟德所言极是。”董卓慨叹:“前后不过十余日,朝中旧识,多已不在其位。各处雄职,皆为尸位素餐,碌碌无为之辈忝居。二戚任人唯亲,‘嫉贤妒能,有功者害之,贤者疑之’。若听之任之,不出数载,朝纲崩坏,吏治无存。我辈宜当速决之。”
“宜当速决!”众人齐声附和。
“且满饮此杯。”董卓颐指气使,颇多豪气干云。
正事谈罢,且论私交。吕布奉蓟王命,手握八关。麾下骁勇,皆往来军堡,换装楼桑兵甲。扼京畿咽喉,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仅董卓,便是曹操,袁绍等人,亦纷纷结好不提。
与会众人,心知肚明。唯有结好吕布,各家“辎重”,方可自由进出京畿重地。而不为人所知也。
见吕布来者不拒,豪饮不减。
董卓目光闪烁,似别有心机。